不过才讲了片刻，支遁便有些力不从心起来，喉咙里迸发出一阵咳嗽声，惹得弟子忧心不已。

一片叶子缓缓落在了支遁的肩头，他伸手捻起，相比于枝头上翠绿的树叶，这片落叶颜色深沉，显然已经老去。

支遁将叶片放在了地上，轻声道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这人就和落叶一样，时间到了，落叶飘零，给新叶腾出位子，人也到了该走的时候，这便是轮回之道。”

众位弟子目光怆然，不舍的看向支遁。

相比于他们的悲伤，支遁神情淡然，有种看透生死的豁达，“有生就必定有死，否则天道失衡，四季紊乱，人间就会陷入无序状态，每个人都要经历这样的过程。”

弟子目露恭敬道：“师父境界高深，非我等所能理解。”

支遁露出怅然神情，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哪里算得上是境界高深，若是真论起境界来，那位远在我之上，可惜啊，今生恐怕无缘再见了。”

旁边的弟子露出好奇的神色，“师父所说的那位，可是早些年间曾经赠予你古剑之人。”

支遁并没有表明叶秦的身份，若说此剑是蛇所赠，弟子也不会相信，所以未曾言明，众人先入为主，一直以为是人类。

关于此人来历成谜，身份背景也格外神秘，他们虽然听支遁提起过，但是言谈并不多。

支遁点了点头，“我生平唯有一憾，便是不能和此人再见，谈论佛道之事，若是能够再遇，那便是死而无憾了。”

其他弟子虽然有心想要帮忙，但是他们对于这个“人”什么信息也不知道，更别说去帮支遁找寻了。

“师父，不如你告诉我们，也许我们能帮你找到呢？”

支遁摇了摇头，“你们找不到的。”

他沉吟片刻，“你们退下吧，容我在此静一静。”

弟子们纷纷退下，参天古树下，只余支遁还有古剑，树叶簌簌落下，就如同支遁迅速流失的生命。

支遁看着白云悠悠，他伸手摩挲着古剑，仿佛在透过剑身，找寻那道绿色的神秘影子，剑身被保养的极好，一看便是支遁用了心。

正当支遁回忆过去之时，剑身却是突然颤动起来，并且发出铮鸣之音。

“铮！”

古朴的气息迎面而来，青铜剑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抖动更是频繁，最后更是脱离了他的手上，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支遁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场景，从未看见古剑有过如此异象，在这几十年当中，古剑就像是普通的剑一样。

下一秒，绿光闪烁之间，半空中也浮现出一栋古朴道观的身影，红墙碧瓦，香烟袅袅，恍若祥云环绕，紫气缥缈，巧夺天工，让人觉得神异非凡。

幽幽的鳞片映入眼帘，一如初见那样，从未有过任何改变。

他终于明白为何古剑嗡鸣抖动不止，古剑有灵，察觉到了故人归来。

支遁感慨万千，双手合十朝着叶秦一拜，“好久不见，请受小僧一拜。”

大概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竟然让他在弥留之际，见到了叶秦。

世人眼中的得道高僧，在叶秦面前却是自称小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