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8、第二百五十八章(2 / 2)
作品:《反贼套路深》贾珂抓住王怜花的手,在王怜花的手背上写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王怜花却不回答,笑吟吟地抽出自己的手,继续在贾珂的手心上写道:“你是我儿子,我是你老子,就算她是你姨妈,难道还能大过我去?”
贾珂微微一笑,在王怜花的手背上写道:“好极了!既然你是我老子,那我可不会再亲你,抱你,跟你说甜言蜜语,给你讲睡前故事,晚上和你睡在一起了。哼!哼!哼!今天晚上你就自己睡吧!”
王怜花一笑,在贾珂的手背上写道:“你急什么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说,我只在苏樱面前,做你老子,其他时候,我还是你相公。”
贾珂无言以对,一口咬住王怜花的脸颊。
王怜花摸了摸贾珂的脑袋,笑眯眯地向燕南天和苏樱看去。
年纪相仿,辈分却差了一辈,这件事其实并不罕见。比如宁国府的贾珍,和贾政年纪相仿,却要叫贾政叔叔,以致他儿子贾蓉比贾宝玉大了将近十岁,也要叫贾宝玉叔叔。
因此燕南天听到苏樱说,她难道是花月奴的妹妹,贾珂的姨妈,心里丝毫不惊异,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你和我弟妹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是什么关系,燕某就不清楚了。我弟妹是移花宫的宫女,如今邀月已经死了,怜星下落不明,可能知道我弟妹的身世的人,就只有移花宫老一辈的宫女了。你若是好奇此事,回到中原以后,可以去移花宫,找那些宫女打听一下。”
他对花月奴的事情丝毫不关心,除非花月奴欺骗了江枫,利用了江枫,不然花月奴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说完这话,便要离开。
苏樱见燕南天要走,忙道:“燕大侠,我能再求你一件事吗?”
燕南天停下脚步,说道:“你说。”
苏樱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知道,我是魏无牙的养女。虽然魏无牙臭名昭彰,不是一个好人,但他毕竟将我养大,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先前为了魏无牙,得罪过贾公子,如果可以,能不能请你,帮我向贾公子问问江夫人的事情?他是江夫人的儿子,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多。”
王怜花一笑,在贾珂的手心上写道:“她这是担心燕南天不会帮她告诉咱们,她和你妈妈长得很像,所以以退为进,想要用她在打听你妈妈的事,来引出她和你妈妈长得很像这件事啊。”
贾珂耸了耸肩,在王怜花的手背上写道:“先前魏无牙那两个弟子放出老鼠,她猜到他们会这么做,配合他们在那里摔倒,只凭这件事,咱们就该杀死她了。她应该已经猜到,我已经认定她事先就猜到魏无牙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咱们,而且想借魏无牙之手摆脱咱们了。现在咱们没死,魏无牙却死了,她肯定害怕咱们会杀了她,害怕得要命,姨妈这个身份,现在就是她的保命符啊!”
王怜花在贾珂的手心上重重地写了一个“哼”字,跟着写道:“原来你也知道咱们应该把她杀了啊!”
贾珂一笑,在王怜花的手背上写道:“她毕竟是小鱼儿的老婆嘛!现在魏无牙已经死了,她和咱们本就没什么仇怨,也不是非杀她不可。”
就在两人写字的时候,燕南天已经点头,说道:“可以。我现在就去找他,告诉他你想知道他妈妈的事情。”说罢,转身离去。
苏樱满脸微笑,望着燕南天的背影,见他走进人丛之中,随时都可能转头看向她这个方向,这才收敛笑容,跟着走了过去。
贾珂和王怜花当然不好留在原地,若是燕南天看见他们站在这里,很有可能发现他们刚刚在偷听他和苏樱说话。
两人来到火堆旁边,拿起两串烤肉,坐在地上,吃了几口,忽听得黄蓉大叫一声。
两人心中一惊,将烤肉扔到地上,跃起身来,奔到帐篷里面,就见小鱼儿躺在地上,黄蓉趴在他的身上,紧紧地抱着他,玉无缺和那个陌生少年也都躺在地上,但是睁开了眼睛,只有木婉清比他们少吸了一次毒素,兀自昏迷不醒。
贾珂心中大喜,说道:“你们终于醒啦!好不容易!”然后向黄蓉看了一眼,笑道:“蓉儿,小鱼儿睡了好几天了,一直没吃什么东西,你别把他压没气了。”
黄蓉脸上一红,从小鱼儿身上起来,坐在小鱼儿身旁,紧紧握着小鱼儿的手,笑道:“王大哥,你的医术可真好,你说他们这两天就该醒过来了,他们果然今天晚上就醒过来了。”
王怜花可没忘记柴玉关是怎么死的,虽然因为柴玉关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生生死死来回重复了好几遍,他心中的愤怒和悲戚,已经消失了十之七八,但终究还是有两三分留在他的心里。
先前小鱼儿四人昏迷不醒,王怜花只把他们当成木头人,不去想他们和他的仇怨,现在小鱼儿三人醒了过来,只是舌头僵硬,还不能说话,但是眼珠已经能动,六只眼睛,一齐看向了他,他心中那残存的两三分的愤怒,便如浸泡了海水的海绵一般,在这刹那之间,占据了他整颗心脏。
王怜花微微一笑,目光十分冰凉,说道:“你只知道我救人的手段,是天下第一,怎的不知道我用毒的手段,也是天下第一?”言下之意,竟似是说他在给小鱼儿他们解毒的时候,偷偷给他们下了厉害的毒药。
贾珂知道王怜花这是怒气难平,正想解释一下,就见黄蓉笑吟吟地道:“你是怪我只称赞你的医术,不称赞你的毒术吗?好,我把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王大哥,你的医术真好,毒术更好,不过最好的,还是你的心地了。王大哥,多谢你不计较小鱼儿他们做的事,找到金银血蛇,救了他们。”
贾珂忍不住一笑,看向王怜花,正待说话,忽觉一阵寒风袭来,帐篷的入口掀开,燕南天和黄药师走了进来。
王怜花听了黄蓉的话,心里正不自在,这时见燕南天和黄药师也来了,登时找到理由,说道:“帐篷好挤,你们说话,我出去了!”话音未落,已在帐篷外面。
王怜花足不停步,来到草地和雪地的交界之处。
这时雪越下越大,山风时不时卷起地上的白雪,宛若一只巨大的手,抓起了一把白色的盐,向天上撒去,同时鹅毛般的雪花纷纷飘落,与这一团雪沫在半空中相遇。
突然之间,一阵山风卷着数十片雪花落到王怜花的脸上身上,转眼间消失不见,王怜花闭了闭眼,随即睁开,望着那一片被大风刮得张牙舞爪的树林,心中说不出的寂寞烦躁。
他在这件事上,明明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甚至还以德报怨,救了那几个杀死了他父亲的臭小子,可是现在所有人都因为那几个臭小子醒了过来而欢喜不已,显得他对那几个臭小子心怀怨恨,竟成了无理取闹。
他们一家团圆,喜气洋洋,可是他呢?
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明明如果不是他找到了金银血蛇,那几个臭小子早就毒发身亡了。
可是现在呢?
现在他们醒来了,他倒成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甚至他的贾珂,都留在帐篷里,和他们一家团圆,而不是和他团圆。
王怜花越想越气恼,真恨不得现在就扮成吴明的模样,冲进帐篷,把江小鱼三人杀得干干净净。
这样一来,帐篷里的人,都变成了伤心人。
他就不是格格不入的局外人了。
这想法在王怜花的脑海中转瞬即过,他又想:“外面的雪下的这么大,山路这么滑,我现在就应该出去,最好找个悬崖跳下去。反正以我现在的武功,悬崖根本伤不到我,但是贾珂不知道这件事啊!
我还要在悬崖旁边,脱下一只靴子,这样贾珂找到我的靴子,定会以为我因为夜里太黑,山路太滑,失足落下了悬崖。到时他知道他因为忙着和他们一家团圆,忽略了我,以致永远地失去了我,定会痛彻心扉,懊悔不已,我就躲在旁边,看他为我痛哭流涕,等我欣赏够了,再出现在他面前,问他知不知道错了。”
王怜花想到贾珂那时伤心欲绝,恨不得杀死他自己的模样,心中极是得意,但是得意之余,想到贾珂到时会是何等伤心,他心中又是说不出的难受。
王怜花忍不住叹了口气,跟着就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叹什么气啊?是不知道现在是该去打雪仗,还是该去堆雪人,心里发愁,所以忍不住叹了口气吗?”
王怜花听到这话,心头登时怦的一跳,转过头,就见贾珂站在他的身后,笑吟吟地瞧着他。
王怜花和贾珂目光一触,忍不住一笑,脸上一笑,心中也是一笑。
他的心脏仿佛因为这一笑,裂开了一个小口,暖融融、甜蜜蜜的糖浆,顺着这个小口流了出来。转眼之间,他的心脏已经变得沉甸甸的,就好像成熟的麦穗,因为太过沉重,压弯了麦秆似的,他的心脏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又满足,又难受,必须立刻找一个人抱住他,帮他一起托住这颗沉甸甸的心脏。
他转过身来,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贾珂走到王怜花面前,伸手将他紧紧抱住,笑道:“我见你走出帐篷,跟他们说了一句话,就跟着你出来了,你一直没有察觉我吗?”
王怜花将脸埋在贾珂的肩头,摇了摇头,说道:“我还以为,你现在不会出来呢。”
贾珂轻轻抚摸王怜花的后背,笑道:“小傻瓜,我当然会出来。我首先和你是一家人,然后才和他们是一家人。咱们俩的家,虽然很小,只有两个人,但也是一个完整的家。我的家都出来了,我怎能不跟着出来?”
王怜花忍不住一笑,却没有抬头,过了一会儿,说道:“我是不是又让你为难了?”
贾珂摇了摇头,柔声道:“不,是我让你为难了。”
王怜花长长地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想见他们。”
贾珂“嗯”了一声,说道:“那就不见。”
王怜花道:“我不想跟他们说话。”
贾珂“嗯”了一声,说道:“那就不跟他们说话。”
王怜花沉默片刻,说道:“我是不是让你那些家人不开心了?江小鱼他们终于醒了过来,本来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你们所有人都开心得不得了,只有我脸上没有一点喜色,说话还夹枪带棒,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看他们很不顺眼似的。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很扫兴?”
贾珂轻轻一笑,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也不在意他们会怎么想。怜花,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最在意的,永远是你的感受。你不想和他们见面,就不和他们见面,不想和他们说话,就不和他们说话,他们都高高兴兴,喜气洋洋,你一点也不高兴,一点也不欢喜,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觉得你扫心,那是他们的事,你过得开不开心,有没有委屈自己,勉强自己,这才是你的事。没有人有资格要求你委屈自己,勉强自己,我也没有资格,我只要你开开心心的。”
王怜花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开心是开心了,但是你呢?你夹在我和他们之间,岂不是很不开心?”
贾珂微笑道:“不会啊!我从前确实希望你能和他们处得来,因为我希望我的生活的方方面面,你都能参与到,但是现在……唉,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没法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那我的想法当然也会改变。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去想你这么做了,我会不会为难。我不会因为你这么做而感到为难的,相反,你若是为了我,去委屈自己,去强颜欢笑,那我才会非常非常的为难呢。”
王怜花心想:“我怎么可能不去想,我这么做了,你会不会感到为难。”微微仰头,下颏抵在贾珂的肩头,向那顶帐篷望去,依稀看到帐篷里人影晃动,依稀听到帐篷里欢声笑语。
他突然心头一涩,寻思:“贾珂本来也该在那里的,现在却在这里。他们会怎么想贾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