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太宰治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手里的锁链却扣了三次都没有扣上。

“还有10分钟。”雪弥由乃说道，“不仅是你，哪怕港黑内部倾巢出动，也根本就困不住我。”

“是那个人吗？”太宰治问她。

雪弥由乃没有回答，她仔细的看着太宰治眼神中的每一分变化，很失望地没有看到惊慌失措。她只好说道：“我走了之后不会记得这里的一切，就当从来没有这三年，你可以放心，我对港黑没有任何兴趣。”

“我也知道如果你想查就能够知道我在哪里，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做这种事情。”雪弥由乃看着面无表情的太宰治，后者扣好了锁链，笑着后退了两步。

“小姐是在说笑吧。怎么可能真的有人能够深入港黑内部救你出来呢？”太宰治脸上的表情显得他不以为意。

“还有7分钟。”雪弥由乃没有回答他的话。

太宰治突然沉默。

“在我看来，你从来不会自欺欺人。不如你把织田作先生喊来，看看他的预测是什么。”雪弥由乃诚恳地提出建议。

“……不必了。”半晌后，太宰治突然平静地说道，“我答应你，不会去打扰你。”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比较轻松。

“但是我希望以后可以一直和你保持联系。”太宰治望着她黑色的眼睛，就像深陷的夜色一般。

“不必多此一举。”雪弥由乃道。

“你还未成年吧？”太宰治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不知道是解释给谁听，“我会一直给你汇生活费直到成年。”

雪弥由乃：“……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太宰治松了一口气。雪弥由乃紧接着说：“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雪弥由乃想了想：“芥川是一个好人。我希望你能够收他作学生，你知道，他一直很崇拜你的。”

太宰治的脸色一瞬间有些奇怪。

“这是一份很危险的工作，稍有不慎就会走上歧路。”雪弥由乃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想起来那个明明弱不禁风却执拗地要保护身后的人的少年，“我希望你能够严格地教导他，在我走之后，接着做他的导师。”

“你知道，我亏欠了他。而且以后大概也见不到了。”雪弥由乃说道，“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愿望，只希望他能够在黑暗中活下来。”

太宰治过了几秒钟之后才回答，声音隐隐地有些涩：“我明白了，我会请示森先生。”

雪弥由乃点头：“说起来我也对不起你，你大概又要挨罚。”

“不会。”太宰治笑了笑，语气十分从容，“不至于。反正丢失的又不是多宝贵的东西。”

雪弥由乃：“……”

“还有十秒。”她突然说，眯着眼睛看着黑洞洞的地下室从阶梯那里透出来的一丝丝光明，语气有些感慨，“光明多好啊，太宰。为什么总要生活在黑暗呢？”

太宰治动了动喉咙，低着头没有看她，一边又在心里默数，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希望十秒能再长一点。

“四、三、二、一……”

他最后听到了劈里划拉的锁链声，又等了几秒之后再抬起头，那里果真什么都不剩。

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影了。

本来就应该什么都不剩的啊，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芥川龙之介从床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下床，却被大门口脸色很差的樋口拦住了。

“太宰先生说你的伤还没好，不能随便走动。”樋口一叶递给他一个有几个枪口的红色礼物盒，上面用绿色的缎带包扎着，打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结。

“那个小女孩给您的。”

芥川龙之介拆开，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巧克力苹果蛋糕，散发着诱人的香泽，却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

“太宰先生让我转告您，她已经死了。”樋口冷冰冰地说道，语气却又有些不忍，“太宰先生还说，让你的伤好了之后尽快去他那里报道，他要开始教你战斗技巧了。”

芥川龙之介一时间怔怔地，在屋子里待了很久，冷不丁看见天光，阳光夺目刺眼，几乎有让他流泪的冲动。

“还有其他的吗？”芥川龙之介开口，声音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沙哑，就像沙粒摩擦一样。

“还有……”樋口一叶顿了顿，突然低下头去，轻轻地开口，声音很小，有些不易察觉的僵硬。

“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