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出去，我想跟小四说句话，可以吗？”

大家都走了出去，也没有人计较。

屋里只剩下顾风离和父亲，顾凯悦望着儿子，眼神很复杂，最后轻声说：“小四，爸爸对不起你！”

“爸，不用说了！”顾风离忽然觉得鼻头酸涩，说不出的滋味。

“别再相信爱情了，找个好女人过日子，比什么都强，不要意难平，不要不甘心，平平静静地生活才是最根本的！”顾凯悦这样说。

顾风离自嘲一笑，“如果能做到的话，您当初又何必出轨？”

“我用一生来证明，自己错了！”多么难得，他认错了。

您是错了！

顾风离想这样说。

可是，他看到躺在床上脸色不太好的父亲，终究张了张嘴，没有再说，只说了句：“您好好养病吧，我知道了！”

“忘记乔以陌吧！”他说。

顾风离闭了闭眼，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

可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忘记，只能努力。

他还是走了。

顾凯悦躺在床上，睁着一双老眼望着天花板，他是个失败的人，有什么资格跟儿子说经验和教训呢？相较于儿子，他根本是道德败坏，还一直自愈为懂爱情，俾睨天下，傲视群雄，自己也不过是只狗熊。该

羞愧、无颜于世的。因为他丧失了做人的起码的道德和良知，换句话说，他根本不配做人，他根本就是畜生！

可是，他如今忏悔又怎样呢？

他给郑瑶光带去的伤害如何弥补？

到了今天，她还管他，把他送进了医院，不愿意看他这样死去。

古人语，作恶者，自有因果报应。

他的报应就是要在以后的风烛残年里在悔恨中煎熬剩下的岁月吗？

是的，煎熬，就煎熬吧，他活该如此。

顾风离从电梯里下来，时间还有点早。

大概也就早晨六点半吧。

电梯下到二十层的时候，有人进电梯，他一抬头，对上电梯里的人。

四目相对，他身子一紧。。

乔以陌一早下来买卫生巾，她的大姨妈居然来了，她有点措手不及，早早的就下来买。曹泽铭问她的时候，她也没说，只说女人的事。

没有想到会在电梯里遇到顾风离。

他看起来脸色十分十分的不好，眼袋很重，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脸色也蜡黄，而他在这里做什么？这一大早的，他好像是从上面下来的。

似乎看到她的讶异，他轻声道：“我父亲病了！”

她一下了然，原来如此。接着，她只说了一句话：“好好照顾自己吧，你看起来不太好！”

他一愣，忽然笑了。

这一句关心的话，让他温暖无比。

只是，那个笑容，乔以陌看着，忽然就别过了脸。

只是，侧头的同时，她忘记了电梯的墙壁是那样的清晰，她忽然滑落的眼泪，被顾风离逮了个正着。无法言说的心酸，她还是会为了这个男人心疼，是的，如今，也只是心疼了，只是，不应该！

她没有去问顾风离父亲的病情，客情都没有，她对那个出轨了的男人，再也没有了尊敬，所以，她不会问。

她蓄满了雾气的眸子，似乎看到了他在后面看着自己的眼睛，就在后面，视线直视着她电梯墙壁里的眸子。

她没说话，也望着他。

四目相对，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滑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落泪，她只知道无法控制。

他只是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陌陌，你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一句话！”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在逼她。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什么？”

“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然后跟我说，你，乔以陌，不爱我，只爱曹泽铭！”

她身子一僵，眼泪僵在眼眶里。

然后，她在墙壁的映射中，凝视着他的眼睛，其实眼泪让她已经看不到他的表情了，她只是一字一句地说：“顾风离，是的，我不爱你，我只爱曹泽铭！”

他笑了，似乎面容有点扭曲。

她低下头去，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

电梯又停下来，接着进来几个人，她往旁边躲了躲。肚子忽然很疼，似乎一股子热流涌出来，很难受，她垫了卫生纸，希望不要侧漏太多。可是，似乎还是不断地涌出来，她眉头忍不住皱紧，后背也跟着一阵虚汗冒出来。

再后来，又进来几个人！把乔以陌一下子挤到了一边，她被挤得有点受不了，一双大手拉过她，然后，她被置于一方有着熟悉气息的空间里。

温热的气息在喷在耳侧边，顾风离撑起来手臂，为她挡住一方空间，他没说话，做这些都是无声的。

她也不说话，只是眼睛里都是泪，止都止不住。

从今天起，他爱她，是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事了，他爱她，只跟自己有关。

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手臂。

他知道，他们，都错了一点点，终究酿成大错，今生这样擦肩而过，无可奈何。

谁都知道，无法回去了，只能走下去。

这个世界，无可奈何的事多了，因为尊严，因为失去，幡然悔悟，却再也回不去。人生如斯，只能且行且珍惜，他不怪她，只怪自己，当初太自以为是，他喜欢掌控。

在这一方天地里，还能气息教缠，不必言说，他懂，她也懂，够了！

如今，他们，该坚守的不再是爱情，而是道德。

电梯终于下到了一楼，他收起来手臂，她往外走。

他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就喊。“等等！”

她停下脚步，脸上依然没有了眼泪，只是眼圈红红。

他走到她身边，脱下了外套，然后什么都没说，微微弯腰，只是把外套系在了她的腰上。衣服遮住了她的屁股。

她一下明白什么，错愕。

他低声道：“注意保暖，你的衣服不能再穿了，回去换吧！”

她知道，在电梯里的时候，她就有感觉了，却没有想到会这样。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