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小说 / 天堂隔壁 / 章节正文阅读

天堂隔壁第27部分(2 / 2)

作品:《天堂隔壁

我总算松口气。

这位老客的话颇让我感慨。酒吧刚开的时候,城市还没有多少酒吧,的确给了他们一个轻松认识朋友的好环境。现在不同了,城市里到处都是模仿我们风格的酒吧,又风起云涌很多所谓时尚酒吧,所谓艳舞表演、模特走秀、美女作陪,打着酒吧招牌行夜总会之能事。“酒吧”这个词一下子显得低俗不少,让人泄气。幸亏上次与睫毛搞画展,走文艺包装之路,否则真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去?想到这儿,莫名对睫毛充满感激。感激她收留了我的情感,感激她还给我一个太阳,让我重新正常地活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再惭愧。

“我在酒吧认识了一个女孩,皮子经理介绍的,从此生活被她改变。”男人说。

我抬头望着他,等着他讲述自己的温情故事,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

“跟这个女孩鬼混,结果被老婆知道,离了婚。谁知女孩不愿意嫁给我,只是拼命花我的钱,说爱她就得帮她,想想也是,帮她出资办公司,倒腾这折腾那,生意没做成,钱全折腾进去了。后来女孩看着没什么好折腾的,甩手走了。回来再找老婆,根本不理我,生活落魄成这样,唉!”

我听罢目瞪口呆。

走回体操馆。

睫毛跳累了,盘腿坐在地板上擦汗。

我坐在她旁边,长时间瞅着她,表情温柔,一动不动。

睫毛把我脑袋推向一边,脑袋装了弹簧似地弹了回来。睫毛笑笑又推,脑袋又弹回来。睫毛干脆推来推去,我的脑袋也弹来弹去。两人都笑了。

好久。抱坐在一起,靠在玻璃隔离墙上。

两个人拥抱着的样子,映在对面墙上大落地镜里。

睫毛提起我左胳膊,镜子里我举起左胳膊。又提起我右胳膊,镜子里我举起右胳膊。她想了想,手指夹住我腮帮子,镜子里出现一张小猪脸的奇怪造型。又琢磨构思一会儿,把我两个嘴角往下扯,捏住鼻子往上提,镜子里出现一只大猩猩的造型。我干脆举起双臂,拍打胸脯,呜呜大叫。

周围响起一片友好的笑声。

几个女孩坐在地板上,靠着大镜子,抱着膝盖,羡慕地瞅着我们,怅然若失,默默发呆。

她们的表情又让我想起《那些花儿》: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为我静静开着。”

——突然挺心疼:多好的女孩,多好的青春,应该有很多真诚的爱围绕她们,沐浴她们,让她们的青春绽放得更加理直气壮。

真的很应该。

《天堂隔壁》生活是一把锁

24

生活是一把锁。

很多人心甘情愿把自己锁起来。锁在一个黑匣子里。所以他自始至终眼睛里全是黑暗。所以他以为外面的世界也是黑暗着的。

以前浸泡在夜晚的自己,似乎把自己锁了起来。睫毛用一把钥匙打开锁,我被放了出来,这才知道不被封锁的乐趣。已经说过,阳光的乐趣。

当然也有很多人没有钻进过黑匣子,还没来得及了解里面的黑暗。

最好的生活,是钻进过黑匣子,再从里面钻出来,重新站在阳光里。一辈子锁在黑匣子里,或者一辈子锁在阳光下,都是一种悲哀。

类似最好的爱情,是经历混乱之后的聚合。始终单纯或者始终混乱,都存在某种迟早爆发的引患。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不被诱惑浸淫过,就永远不会懂得缘分与稳定的意义。

酒吧风格焕然一新。

睫毛喜欢陷在酒吧大沙发里,抱着枕头,盘腿坐着,光脚踩在沙发上,瞅着电视,悠闲自在。她喜欢靠着什么东西,靠着沙发、窗户、我的肩膀,反正喜欢依靠。被她靠着的地方,总是与她连成一体,仿佛成了她的一部分,她在的时候就显得生动,离开就显得死气沉沉,特别空洞。

皮子来得少了,奶茶忙活小甜品店,我只好张罗着招呼客人。不管招呼客人,走在酒吧里,或者陪人说话,总喜欢抬起眼睛找睫毛,看她在哪儿,在忙什么。睫毛也如此。彼此目光相遇,偷偷笑笑,眨巴眼睛,幸福甜蜜。

经常有爵士布鲁斯组合在酒吧演出,演绎诺拉琼丝、克莱普顿等大家相对熟悉的歌曲。遇到懂行的客人,也会演唱类似比利?哈乐黛、埃拉?菲茨杰拉德、奈?金?科尔的老歌。有一位久居国外的老客,能够唱出原汁原味的《quizas;quizas;quizas》,只要他来酒吧,就会有掌声邀请上台。快打烊时,客人不多,我经常上台弹吉他唱几首歌。有时候客人来了兴致,会上来跟我一起唱。

一次我在台上唱披头士的《yellowsubmarine》。下面一桌客人跟着一起唱,竟然一字都不差?唱完问还有吗?我想想又唱《inmylife》。唱完还要听,干脆抱吉他坐到他们旁边,一伙人把披头士的歌全部弹了一遍。原来是几位台湾朋友,年轻时候附近有美军驻扎,经常去俱乐部,里面天天放披头士,所以都会唱。其中一个吉他弹的相当不错,很多间奏都能完美弹出。

还有一次我瞅着人不多,唱了首老掉牙的《外婆的澎湖湾》。吸引了又一拨人,为首一位搬个椅子坐在跟前,要听《童年》。唱完又要听《乡间小路》。后来干脆坐上来,抱过吉他唱起了《小燕子》。

一天酒吧打烊。

罐头他们都走了。睫毛要听我唱歌,现在,就在打烊后的酒吧,只唱给她一个人。我抱过吉他,唱披头士的《yesterday》。她鼓掌,示意还要。又唱猫王的《lovemetender》。她听得陶醉,唱罢深深亲我,又点《trytoremember》,还有保罗西蒙的《soundofsilence》,之后是《bridgeovertroubledwater》。这首气势磅礴的作品难度实在太大,我硬撑着勉强唱完,高潮地方调子跑得一塌糊涂,唱罢两人笑得前仰后合。我要睫毛唱。她先唱戴佩妮的《你要的爱》。我弹琴伴奏。我们都喜欢戴佩妮,喜欢创作型歌手。又唱王菲的《旋马》,刘若英的《成全》。睫毛唱累了,又点我唱《vincent》,托着腮帮子认真听完。最后让我自选两首。先唱许巍的《温暖》,后唱《那些花儿》。

放下吉他,抱着睫毛靠在窗边,俯视灯火辉煌的城市,想起以前跟皮子在午夜街头四处流浪,那一段不人不鬼的混乱日子,对比现在的宁静安详,莫名感动与感激,好久好久。

睫毛突然说饿。拉着我跑到附近一家通宵营业的连锁饭馆,大吃一通。

吃完眨巴下眼睛,说干脆晚上住酒吧。我把两条长沙发对在一起,拼成个大床。睫毛站上去跳了几下,伸出两个手指交叉,表示够结实够宽大够舒服。刚躺下,睫毛又嚷着要喝咖啡。

只好爬起来,穿着内裤光着脚跑到吧台,瞅着几大罐咖啡豆,问喝什么?回答要爱尔兰咖啡。正打算煮,睫毛又把我叫回去,诡异地瞅了我一会儿,说要我脱光衣服去煮咖啡。问原因?睫毛说没有原因,就想看着你光着身子煮咖啡。想了想,只好脱得光光地钻进吧台。睫毛不停偷笑。

我边磨咖啡豆,边瞅着睫毛。她只穿内衣内裤,跪在沙发上,撑着胳膊,翘着小屁股,双脚在背后一晃一晃的,不停眨巴眼睛,温柔地瞅着我煮咖啡。咖啡煮好,香气扑鼻。混合着酒吧怀旧的装饰格调,恍然如同坐在爱尔兰小城街头一家小咖啡馆里。小心用托盘端过去。睫毛没接咖啡,却一把抱住我,深深亲吻我,把我拉倒在沙发上,翻身压在我身上,从上亲到下,疯狂地要我。

咖啡全洒在沙发背上。浓浓的,香香的,和着体液味道,莫名诡异。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煮咖啡。”

“也是第一次给人煮咖啡。”

“以后属于第一次的东西,都留给对方好吗?”

“好的。”

一口气睡到第二天上午。

突然被钥匙开门的声音惊醒。

抬头。是来酒吧打扫卫生的阿姨,已经推门进来。

“慢着!有人!”

我光着身子,无比凄残地大吼一声。

酒吧是一个最有故事的地方。

有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