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隔壁第23部分(2 / 3)
作品:《天堂隔壁》“为什么做义工?”我忍住笑问。
“不牵涉利益地为别人做点什么,不挺好?”睫毛随便涂画着说。
“看球其实就是发泄罢了。”我不屑地说。
“何以见得?”
“平时工作压力大,没办法发泄。没事跑出来看球,也不懂一二三,只知道大喊大叫高声臭骂,反而捞个热爱主队的好名声,没准儿还能沾上爱国主义的边儿,如此而已。”
我瞅着旁边一群高声臭骂客队的球迷,自以为是地回答。
“更多人只是平静地享受生活,享受运动带来的快乐。你看到的只是片面的一部分。”睫毛平静回答。
我一下子语塞。
瞅瞅四周,睫毛说的没错,更多人的确在微笑着认真看球,仔细体会,或者高声为双方加油,为偶尔出现的精彩传球赞叹不已。自己看到的高声辱骂,的确只是片面现象。怎么我老是只看到片面现象?如同夜晚在酒吧只看到人们发泄的一面,而没看到他们白天积极向上的一面?
——睫毛的话让我开始警惕。
球被踢到主席台下。
球员跑到场边大喊,睫毛省过神来,放下小本子,把屁股底下那只足球抛向场内,跑过去捡回另一只,重新垫在屁股底下,悠然自得晃悠着画画。
突然有一丝感动。
我太久没参加白天的活动了。瞅着太阳底下大多数人正常的生活与快乐,瞅着睫毛的自得其乐,颇为感触。浸淫在夜晚太久太久,或许到了换换生活内容的时候?记得开酒吧前,经常来体育馆打篮球网球,偶尔踢踢足球。经常跟一帮子驴友到处攀爬,甚至一起组团打算穿越可可西里。可是现在生活只有酒吧,自己越来越象一只夜猫子。
比赛以主队胜利结束。球迷心满意足地撤退。拥挤人潮逐渐退去。诺大体育场只剩下我跟睫毛两个,还有几个清洁工。或许主队获胜,睫毛一下子开心起来,在台阶上蹦蹦跳跳,跳累了坐在台阶上抽烟。
秋天的天空特别宁静高远。
头顶上的云分成三层,最低一层棉花糖一样的絮云,中间一层卷积云,最高一层薄薄的象一张纸。夕阳西下,彩霞满天。一群鸽子掠过头顶,展翅飞翔。睫毛一只两只三只,伸出指头,小声数白色鸽子。夕阳沐浴在她的头发与面庞上,详和温暖。让我想起老鹰乐队的《tequilasunrise》,想起歌曲里蒙太奇般堆积起来的沙漠、日落、地平线、龙舌兰,温暖又有点凄凉。不禁轻轻哼了几句。
一阵冷风吹过,睫毛打个颤,扯长袖子把手缩在里面,抱住胳膊。
我抱住她,把大衣张开紧紧裹住她。睫毛叹口气,瞅瞅我,忽闪下长睫毛,表情无奈地静静靠在我肩膀上。
“你知道以前我有个女朋友,那段时间突然分手,心里难过,出去走走,想用时间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我不告而别,是我不对,向你道歉。”
我试图把事情说明白,可是越说越糊涂。
瞅瞅睫毛,还在认真数鸽子,似乎根本没听我说。只好沉默。
“我饿了。”
好一会儿,睫毛翘起嘴巴可怜巴巴地瞅着我说。
在美食街一个小吃摊吃得饱饱的,睫毛又打包一份日本豆腐,拉着我开车到城郊一家敬老院。黄昏时分,大院子里全是出来散步的孤寡老人。
走到一棵桔子树下。
坐着一位老太太,木讷地瞅着脚尖,一动不动,唯一动的地方是流淌下来的口水。旁边还坐着一位老人,耳朵贴着一台袖珍收音机,里面播放着《常回家看看》,边听边乐呵呵地傻笑,此类表情经久不衰。
睫毛坐在旁边,扶住老太太胳膊,热情打招呼。老太太费力地扭头辩认,好象笑了笑,看不大清楚。衰老得一塌糊涂的脸上,不大容易分辨出具体表情。
她认真拿纸巾把老太太脸上的口水擦干净。取出饭盒,一勺一勺喂日本豆腐。老太太张开嘴巴,吞进去,嚼几下,闭嘴翻几下眼珠,好象在研究味道,点点头,再张开嘴巴,如此机械重复。
喂完,睫毛用纸巾擦干净老太太嘴角,跟她说了一会儿话。老太太其实没怎么听,偶尔点下头,动作机械。
“你亲戚?”我小心翼翼地打听,瞅着老太太跟她妈妈长得有点像。
“不是,长得挺像我妈妈,喜欢过来看看她。”睫毛平淡回答。
头顶上的桔子树挂满了漂亮饱满的桔子。
有人摘下一只,嗅见扑面而来的浓烈的桔子香。
忽然想起西递大院子里那棵桔子树,应该也挂满桔子?
《天堂隔壁》把睫毛送到大胡同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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