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战争第38部分(1 / 2)
作品:《丛林战争》埃刮伊氲剿蛞雇ㄏ此比唬伊12匆馐兜椒5耸裁词虑椤?br/
为了摆脱窘境,我曾起过请她带我访问居民的念头,当即就愧悔了,这不是太自私太无情了吗?
“阿叔!”她的声调里含着一种凄凉,“你知道我和乔文亚是好朋友吗?”
我的心猛然受了一击,既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有什么事吗?”我用反问躲避回答,心悬意敛地注视着她的表情。
“我昨天下午,没有见到阿乔!”
我的悬起的心总算沉落下去,这就是说,她还不知道我和乔文亚的谈话。
“据我所知,他的工作很忙。”
“我想,他是不想再见我!”
“你为什么这样想?”
“我昨天夜里猜想出来的!”她略带矜持地淡淡一笑,但那颓丧的心绪却使我心头发寒
我已经知道她为什么这样猜想了,但我装出不以为意的样子,顺口应酬说:
“朋友嘛,以后总是会解释清楚的。……”
阿娟默然不语地望着脚下的小路,过了大约半分钟。我没有勇气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因为注视一个纯情姑娘的痛苦情状,自己也会感到痛苦,我只是静静地等待她继续倾吐。张科长使我介入这样一件感情的纠葛,把我推进了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
我看出阿娟的脸上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冲动,带着某种哀怨的口吻说:
“阿叔,你是知道我们的事情的!”
“你为什么这样想?”我这样和一个信任我的姑娘兜圈子,觉得非常难受,不愿意使她感到我是个不诚实的人。
“因为你给我讲的那个神话故事,就是按着我和阿乔的关系编出来的!……”
“是什么让你产生这样的联想呢?”我有点讨厌自己了,但我一时想不出什么妥善的办法。因为我知道这种痛苦是无法安慰的,我只希望悲剧不要发生。其实,他们的相恋本身就是个悲剧,而这个悲剧只是由生死相恋的幸福表现出来。
“我昨天夜里越想越像,因为昨天下午阿乔不再见我就是证明。……你是有意说给我听的。”
阿娟的眼里闪烁着泪光!
我的心跳动得厉害,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应该把无可挽回的结局向她捅开。乔文亚拒绝赴约却使我感到某种欣慰,这说明他已经接受了我的劝告,尽管这是很“残酷”的!
“阿娟,我看到你妈妈在窗口向咱们招手了,”我立即有一种解脱感,“咱们吃了早饭再谈好吗?”
“可是,你还要跟爸爸说话吧?再说,今天苏军医就要来接你了,你能带个信给阿乔吗?……”
她像一个落进深渊的人,向我伸着求援的手,然而,我绝无办法救她。我们边往回走边说:
“阿娟,你父亲、母亲知道你跟阿乔的事吗?”
“他们是不过问我交朋友的事的!”
“如果我向你爸爸妈妈说,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谈,他们会介意吗?他们怎样猜想咱们谈些什么呢?你交朋友,他们可以不过问,可是,他们知道你交的是一个别的国家的朋友吗?”
“阿叔,你让我想一想。……”
其实,应该好好想一想的还是我。
吃过早饭之后,阿娟一下把她阿爸拉进她的房间里,嘀咕了几句,而后转回头又对我说:
“阿叔!走吧!先到我们的民兵分队里看看,你不是还想访问几个阿伯、阿婶吗?”
“可是,”我在惊叹阿娟的执著、勇气和智慧之余,却颇为踌躇,我完全不知将会出现什么结果,我想拖延,“我跟你阿爸还没有谈完呢……”
“你和阿爸的事,回来再谈。”
“万一苏军医来了呢?”
“他会在家等你回来的。他还要给阿爸针灸呢?再说,你也并不是今天非走不可。……”
阿娟又把我带到了村外的那棵大榕树下,找了一块高坡坐了下来。
我忽然觉得绕弯、回避纯属多余,还是毫不掩饰开诚布公直面人生的好。结果,却是阿娟毫无顾忌直言不讳,坦率得惊人:
“我想过了,”她的微带决绝的声调里饱含着一种内在的冲动,“我和阿乔有三条路好走,阿乔现在不能见我,那是他不得已,我相信他绝不会变心;第一条路,是他留在越南,你们的红卫兵可以越境过来,他为什么不可以留下呢?第二条路,是在施工部队回国时,我跟他去;第三条路就是逃进深山老林过野人的生活,然后去死!……”
她的思路几乎和乔文亚相同,这一对恋人在过去的热恋中,也曾比较清醒地向他们的未来投去畏惧的一瞥,也曾预想过他们的艰难,只是还没有或是不愿意正视,以免给他们的伊甸园罩上悲惨的阴影。
我几乎是用与乔文亚相同的分析向她讲述了一遍,因为我考虑到她的承受力,说得既婉转又轻松,好像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深情,甚至奚落成一种幼稚的冲动后的逢场作戏。另一方面又给她相当大的希望,就像对一个虚弱的病人,采取保护疗法,既哄又吓,不敢猛投药石。
我首先对他们的感情表示理解。但又从许多事例中说明过分的热烈的爱情不能持久。我还讲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道理,用这种釜底抽薪的办法使她慢慢降温。
她开始从伤痛欲绝的深渊里慢慢挣脱出来,在我讲到那些变心的先例时,她的脸上竟然有了淡淡的笑容。
我也深知时间对于各种情感的磨蚀作用,正像一个死去独生儿子的母亲,在短期内她可以经受着痛不欲生的悲伤,可是数年之后,她就会从剧疼中恢复过来、仍然有新的欢乐,仍然会嬉笑颜开,我渐渐地引领她绕过感情的陡崖:
“像你这样漂亮的姑娘,男朋友一准不少。……”我仅仅提醒这样一句,绝不引导她拿自己的朋友去和乔文亚比较,情人眼里出西施,如果此时提出这样的问题,准会加深她对乔文亚的倾慕之情。
“是的,”她陷入一种深沉的回忆,“跟我要好的有四五个人,最好的一个阿追哥,”她哽咽了一下,“前年他在南方牺牲了。”
“你的同学像你英哥那样。时常回北方来轮换休整吗?……”我想起了拿女友照片给我看的那个少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