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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排行榜第3部分(1 / 2)

作品:《失恋排行榜

道)就在几年以前,你还坚持要把诺福克保护区和爱斯摩尔国家公园的纪念臂章缝在你的厚夹克上,她怎么会想亲你?在我爸妈的房子里,到处都是我一双大耳朵穿着丑不拉叽衣服,坐在农用牵引机上,在迷你火车驶进迷你车站时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照片;虽说后来令人苦恼的是,女友们都觉得这些照片真的好可爱喔,但在当时一切都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从十岁变到十六岁我只花了六年的时间,难道这六年不足以造成巨大的转变吗?我十六岁时,那件缝有臂章的厚夹克不过小了几号而已。

不过,查理不认识十岁时的我,她也不认识任何认识我的人。她只认识身为一个年轻人的我。我认识她的时候已经老到可以投票,我已经老到可以跟她一起过夜,一整夜,在她的宿舍里,已经有主见,可以在酒吧请她喝酒,而且安心地知道我驾照上鬼画符似的年龄证明就在我的皮夹里……我已经老到有过去。在家乡,我没有过去,只有一堆别人早知道的事,因此没有重复的价值。

第一部分

4.查理·尼科尔森(1977…1979)(2)

但是我还是觉得假假的。我就像那些突然剃了个光头的人,然后说他们一向都是庞克,说他们在庞克都还没被发明前就已经是庞克。我觉得我好像随时都会被抓包,会有人突然冲进学校的酒吧,拿着随便哪张厚夹克的照片到处张扬,然后大叫:“洛向来就是个小男生!是个小家伙!”然后查理会看见照片然后她把我给甩了。我从没想过她也可能会有一整堆的小马童画书和可笑的舞会装,就藏在她爸妈在圣阿尔本的房子里。我知道的就是,她天生就带着超大耳环,穿着紧身牛仔裤,对某个随处泼洒橘色油漆的家伙的作品有着超乎想像的那种世故的狂热。

我们在一起两年,每分每秒我都觉得仿佛站在危险的悬崖上。我永远无法自在,如果你知道的话,我没有余地自在地伸展放轻松。我为衣橱里欠缺亮眼的华服感到沮丧;我为自己做她情人的能力烦躁难安;无论她解释过千百遍,我还是不懂她到底看上那个橘色油漆男哪一点好;我烦恼我永远没办法对她说出任何风趣好笑的话。我害怕她设计课班上的其他男人,我开始相信她会跟其中一个跑了。她真的跟其中一个跑了。

我被踢出主剧情好一阵子,接着是次剧情、剧本、配乐、中场休息时间、我的爆米花、工作人员表和出口标志。我在查理宿舍的附近游荡,直到被她的几个朋友逮到,他们恐吓要痛揍我一顿。我打算杀了马可(马可!),那个她跟着跑了的家伙,在午夜梦回时分花上好几个小时运筹帷幄,虽然每次我撞见他,我都只是咕咕哝哝地向他打声招呼然后就闪人。我到商店顺手牵羊了一回,确切的动机我已经无迹可循了。我吃过量的镇定剂,然后不到一分钟就把手指伸进喉咙里掏。我写了无数的信给她,寄了几封出去;我编写了无数的对话,没有一句说出口。当我回过神来,经过好几个月暗无天日之后,我猛然醒觉自己已经休了学,并且已经在卡姆登的唱片与卡带交流中心工作了好一阵子。

一切发生得很快。我本来还怀抱着我的成年时期会长久丰富又发人深省的那一类小希望,不过在那两年里就挥发殆尽了。有时,从那之后似乎所有发生在我身上的人与事都只是小小的插曲。有些人从来没跳脱六十年代,或是战争,或是当他们的乐队在“希望之锚”帮drfeelgood1乐队暖场的当晚,穷尽毕生都在倒退;我从没有真正跳脱查理。而同时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决定我是谁的东西,在继续往前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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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查理·尼科尔森(1977…1979)(3)

我最爱的几首歌曲:尼尔·杨唱的onlylovecanbreakyourheart(“只有爱情令人心碎”)2、“史密斯”演唱组3的lastnightidreamedthatsomebodylovedme(“昨夜我梦见有人爱我”)、艾瑞莎·富兰克林(arethafranklin)的callme(打电话给我)、随便哪个人唱的idon’twanttotalkaboutit(“我不想再提起”)4。然后还有lovehurts(“爱情伤人”)5,whenlovebreaksdown(“当爱已逝”)6、howcanyoumendabrokenheart(“你怎能修补破碎的心”)7、thespeedofthesoundofloneliness(“寂寞之声的速度”)8、she’sgone(“她走了”)、ijustdon’tknowwhattodowithmyself(“我不知该如何自处”)9,以及……从我十六岁或十九岁或二十一岁起,这些歌有的我平均一星期听一遍(头一个月听三百遍,后来就偶尔听听)。这怎会不让你在某处留下瘀伤?这怎会不让你变成那种当初恋破灭时就会变得支离破碎的人?是哪一个先?音乐还是苦难?我是因为很悲苦才听音乐吗?或者我这么悲苦是因为听了音乐的缘故?这些唱片会让你变成一个忧郁的人吗?

人们担心孩子们玩枪和青少年看暴力录影带,我们害怕某种文化暴力会占据他们。没有人担心孩子们听上千首——真的是上千首——有关心碎与抛弃与痛苦与凄惨与失落的歌曲。浪漫一点来说,我所认识的最不快乐的人就是最喜欢流行音乐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流行音乐造成了这些不快乐,不过我确实知道,他们听这些悲歌的时间,比他们过着不快乐的人生的时间还来得久。

总而言之。以下是不做生涯规划的方法:a、跟女朋友分手;b、野鸡大学;c、到唱片行工作;d、此后一辈子都留在唱片行。有时你看到那些出土的庞贝城人群的照片时心里会发问,真奇怪,你喝完茶玩个简短的掷骰子然后你就被定住了,然后几千年过去了人们就只记得你这副模样。假设那是你第一次玩掷骰子游戏呢?假设你只是陪陪你朋友奥古斯特玩一把?假设你刚刚写完一首绝妙好诗或什么的?被当成一个玩骰子的人记住难道不令人恼怒吗?有时候我环顾我的店面(因为有整整十四年我都错失良机!大约十年前我借钱开了自己的店!),以及礼拜六的老顾客时,我完全理解庞贝城那些居民的感受,如果他们有感觉的话(虽然重点是他们根本无知无觉)。我就卡在这个姿势里,这个看店的姿势,永远如此,就只因为一九七九年有几个星期我疯癫了一阵子。有可能会更糟,我想。我可能会走进征兵办公室,或者附近的屠宰场。不过就算如此,我仍觉得仿佛我刚做了个鬼脸而生命之风就突然转了向,然后现在我就得做着这个可怕的鬼脸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