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世家,起码郑家和崔家不会放过他。

如此,只有元万顷死在郑家和崔家之手,他们的怨气自然也就消减了。

这本来是极完美的一招,但是皇帝却偏偏在朝中斩杀。

世家心中的怨气想要发泄,却无从发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可不是什么真正该有的做法。

“伱的想法对了一半,但并不全对。”刘仁轨看着李绚将热茶放在身前,轻轻抿了一口,才叹声说道:“陛下之所以杀了他,是因为他所做的这一切事情,都是在赌陛下活不过这个冬天。”

李绚猛然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刘仁轨。

“元万顷,崔氏,他们之死,都是因为如此。”刘仁轨深深的看向了李绚。

李绚眉头紧皱,眼底却闪过一丝惊愕,然后低声说道:“岳翁,崔氏之死,难道……”

刘仁轨盯着李绚,严肃的说道:“具体如何不清楚,但陛下和天后,必然不会放过崔氏的。”

刘仁轨说着,冷哼一声道:“雪夜深山,若是没有急事,谁才会在大雪之中,奔赴身上,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局面……这后面难保就没有人追杀。”

刘仁轨对皇帝和武后太了解了,尤其是皇帝,当他看清楚崔氏和元万顷是在赌他自己活不过这个冬天的时候,心中的暴怒立刻就会全然的爆发出来,这个时候,谁都救不了崔氏。

李绚心稍微放下,随即轻轻点头。

皇帝不说,武后必然是不会放过崔氏的。

只是李绚动手太快,武后还来不及动手。

“除了元万顷和崔氏,还有崔相,最后还有你!”刘仁轨一句话,彻底点出了他今日来找李绚的原因。

之前在从长安到洛阳的官船上,李绚虽然没有和崔知温挑明,但实际上两个人心中都倾向于皇帝过不了这一关,所以才有种种联手。

后来也是因为如此,

刘仁轨认真警告说道:“陛下应该还在怀疑,怀疑你和崔相是不是也这么想,若是他将崔相叫过去直问,你猜崔相会怎么说?”

“崔相刚被罢免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又有堂姐之事,陛下催问,怕是不会说什么。”

李绚轻轻摇头,看向刘仁轨说道:“没有人希望陛下身体不治,起码孙婿如此,孙婿甚至希望陛下可以长命百岁……其实说到底,若是没有崔家和相王,事情不会走到这一步,孙婿这里,不过是在防守罢了。”

稍微停顿,李绚苦笑道:“孙婿不过是看透了他们的想法,若非如此,很多事情,东宫就被动多了。”

“所以陛下只是怀疑,但你日后行事,怕是要更加的被陛下审视,稍有诧异,后果不堪设想。”刘仁轨面色肃然起来,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尤其是郑家的事情,你如果处理不好,陛下和天后心思幽深,这后果……”

李绚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平静的说道:“郑家之事,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同安太夫人之死,让世家人心动荡,但若细细分析,不过是崔卢郑三家而已,其他,陛下已经安抚拉拢过了。”

薛元超升尚书右仆射,裴炎升中书令,王德真升侍中,刘景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都是如此。

河东薛氏,河东裴氏,京兆王氏,河北刘氏。

还有之前韦待价的礼部尚书,苏良嗣的刑部侍郎,苏瑰的左司郎中,杜审言的中书舍人,杨炯的弘文馆学士。

京兆韦氏,武功苏氏,京兆杜氏,弘农杨氏,尽皆在拉拢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