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2)

作品:《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

太子凤眸一眯,已然不悦,太医院院首忙跪在地上。我将手从软垫收回来,我现在没办法去给太医院院首求情,我……我光控制住自己对太子的情绪,已经很难。

忽然,太子的脸逼近我,因离得近,我连他瞳孔里的人像都近乎能看清,“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睫毛飞快地抖了几下,抿唇又松开,微微转开脸,“昨天受了点寒,但我已经吃过药了。”

太子似乎顿了一下,随后他捉住我放在腿上的手,“身体不好,就不要再老往宫外跑了。”

我忍着将手抽回的冲动,嗯了一声。太子重新站起身体,对太医院院首说话。

他们谈话的内容我已经无心思再听,我偏头看向守在外面的束公公。

我其实记得他,当初给我发荣府请柬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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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心亭回到段家的事办得隐晦,甚至没多少人知道。段心亭自从回到段家,也一直闭门不出,我让宋楠亲自去盯着他。

不过才七日,宋楠就来回话了。

他这几日一直守在段心亭房外的树上,昨天夜里看到了黑衣人翻墙进了段心亭的院子。他怕打草惊蛇暴露自己,并未出面,而是用小石头砸醒了睡在门口的段心亭两个小厮。

黑衣人手脚虽快,但杀了其中一个,另外一个就大声嚷嚷起来,房里的段心亭也被惊醒,立刻在房里尖叫喊救命。

黑衣人见局势不好,只能先行离开,而宋楠就跟在他身后。

我问:“你见到他往哪去了吗?”

“宣武门。”宣武门是离东宫最近的一个宫门。

宋楠又道:“属下亲眼看到他换了衣服再进的宣武门,因那时宫门未开,属下不好进宫,才没有追下去。”

“那你看清他脸了吗?”我追问道。

宋楠摇头,“隔得太远,没能瞧清。”

其实我觉得我也不用问了,能在半夜入宫的人会是什么人?臣子亲王都不可能半夜未有诏入宫门。那个时辰能进来的人,要么是下一轮值班的御林军,要么是太子的人。太子如今监国,阖宫都要听他的令。

我捏紧手,刚吩咐宋楠想办法查束公公的事情,他倏然跪下了。

“主子,属下有件事要坦白。”

我抬眸看宋楠,他将头埋得很低,像是无颜见我,“林重檀托属下跟主子说,若是主子在查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查下去了。”

我乍然在宋楠口中听到林重檀的名字,还是这样的一番话,不可谓不惊愕,“你……你跟他……”

但我话说到一半停住。

原先我第一次见宋楠,就是林重檀给我引荐的,那时候宋楠还是将军,意气风发。

他初见我,就对我多有微词,相反的是他对林重檀,几乎是一见如故。

因觉得自己被背叛,我声音都有些发颤,“你是他的人?”

宋楠忙抬头,“不,属下一直是忠心主子的,只是在半个月的那封信里,林重檀告诉属下,你在他那里,还说你是在东宫消失的,华阳宫里的是冒牌货。我本是不信的,也想禀告他没死的事情,但华阳宫的那位真的是假的,林重檀在信中亦说他不畏我将他未死的事说出去,反正他如今已经不是邶朝人,这次回来只是不想见主子身陷囹圄。”

他顿了下,继续道:“他要我如果主子要放了段心亭,就提醒主子不要再查往事,尽早离京,他在京城外有安排接应的人。属下先前不说,是因为将信将疑,直至昨夜看到那黑衣人,才意识到不妙。林重檀在信上还提及了束公公的事,束公公四岁入的宫,年龄太小,净身未净干净,在宫外有个亲生儿子,人叫蔡其。

束公公这些年帮太子干了不少污糟事,蔡其的命是捏在太子手里的,我们要查可以从蔡其下手,但很有可能惊动太子。太子若是知道主子发现了前程往事的真相,主子就绝无机会逃离京城。”

我不自觉地将指甲掐进肉里,感觉到生疼,才慢慢松开。假如宋楠没有背叛我,他转述林重檀的话是真的,那么我差不多可以认定谁才是真正指使段心亭杀我的真凶。

是太子。

林重檀他也知道,甚至可能他早就知道了,但他不告诉我。

“如果我不离开京城呢?”我故意问道,我想知道林重檀到底知道多少,又能预判多少。

宋楠闻言,又低下头,沉默许久方道:“林重檀说主子要是知道了真相,就一定会想报仇,但他托我跟主子说一句话——‘将母邗沟上,留家白邗阴’。”

这是一首写母亲思念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的古诗,当年我还在林重檀面前背过。

我闻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林重檀这般聪明,可他却始终不愿意跟我讲一句实话,即使到了这时,也是让宋楠转告我。

窗外的日光一点点消退,最后一梭天光也被藏起,殿内彻底暗下去。

“他还说什么了?”我问宋楠。

宋楠这次看我的眼神复杂许多,似有怜惜,又似有不忍,他多少知道些我和林重檀的事情,至少林重檀的那些信都是他帮忙转交给我的。

“他说此后,便两清了。”

第103章冬至(4)

“好。”

明明林重檀不在我眼前,我却回答了那句话,仿佛他能听到。

我对林重檀,一时是愧疚,一时是怨怼。我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相识于十三岁那日。如今我二十三岁,跟他已经纠缠整整十年。

林重檀曾是这个世上与我最亲密的人,我怨过他,嫉妒过他,爱过他,恨过他,他对我而言,既是窗前的月桂,也是附骨之疽。

大概是我们相识的时候就错了,错得离谱,现在能拨乱反正,也是好事。

这样也好,两清最好,我此生也不想再见到林重檀。

我看向宋楠,“既然两清,就不必再由他的人接应我离京了,他现在成了北国的巫命,而我是邶朝的九皇子,两国虽有邦交,但也不可过于亲近。这些日子我想清楚了,我既是由万民血汗供出来的皇子,就不可自私。宋楠,我原先问过你是否愿意忠心跟随我,如今我又问你一遍,我若决意要将太子一党推翻,你是否还愿意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