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死亡对于我们来说并不可怕。

我们是恶魔，在人类的口口相传中，长生不老无恶不作的恶魔。

我们就是死亡的象征。

我们信仰红太阳，赞美祂的永恒，并祈求分得一点祂的荣耀。

我们从未想过祂会在我们眼前坠落。

那不只是灭族的仇恨。

他们毁了我的整个世界。

[你想活着吗？]

“……”

我当然要活着，活下去，永远地活着，活到宇宙消亡的那一天。

我要用我余下所有的生命，换一个结果。

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

“砰——”

希德将手里粉色的小礼花拉开，里面各种各样的纸片和金屑炸到巴基头上。

巴基无奈地低下头摇了摇头发。

希德笑着，抬起手臂，勾住巴基的脖子拉着人往房间里去——他在外面喝了不少酒，如果不是系统帮忙，他和巴基两个人可能都不知道怎么回来。

他摇摇晃晃地拉着巴基往他的房间走。

巴基顺着希德一路走，最后被他猛地推倒在床上。

希德扑上来靠在他胸口前，闷闷地说：“你今晚陪我睡吧？好不好？”

巴基沉默地点头。

两个人叠在一起，衣服也没换，倒在床上就这样躺了一个小时。

巴基没睡，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希德睡了一会醒过来，只觉得头晕脑胀，于是推着巴基说：“我想喝水，巴基。”

巴基扶着他躺好，出去倒了杯水回来。

希德喝了两口，拉着巴基又要人躺回来陪他睡觉。

巴基躺在床的左侧，感觉到希德抱着他的手臂喃喃自语，说着一些他听不太懂的话。等希德说够了，他忽然爬起来，一手撑在巴基的脸旁边，一双蓝眼睛蒙着一层水雾。

“我好晕。”

希德伸手去碰巴基的下唇。

干燥的触感，能够摸到明显的唇纹，也能够想象到，往里再摸进去，会是什么样的湿润温暖。

孤身一人时总是会渴望得到安慰。

先是下巴。

希德轻轻地去吻巴基的下巴，一些新冒出来的胡渣刮蹭着他的唇。他的手指搭在巴基的喉结上，恶意地跟着巴基吞咽的动作去按压他的喉结。

巴基忍不住喘了一下。

“你喜欢吗？”

希德几乎是用气音问的这句话。

“……”

巴基感觉到自己脸颊上好像在被火烧。

“不说话那就是喜欢。”

希德笑起来，带着点熏醉的酒气，用手抬起巴基的下巴，低头去咬巴基的喉结。

啃咬，舔。

留下一道牙印。

巴基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忍住那一点丢人的声音。

他听见细微的水声，舌尖与皮肤缓慢分离的暧昧，希德的呼吸，两个人交缠的心跳声，还有他自己的身体的声音。

“怎么了？”

希德抬起头看着他。

“闭着眼睛，是想要我亲你吗？”

巴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睁开眼还是继续闭着眼比较好。

他纠结地思考着。

希德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

他捧住巴基的脸，对巴基说道：“睁开眼，看着我，巴基。”

巴基睁开眼。

希德似乎是要哭了，长长的下睫毛挡着那滴眼泪掉下来——如果掉下来，将会砸在巴基的心里。

巴基还有些弄不懂他为什么这样。

“巴基，我不爱你。”

希德对他说了实话——他第一次这样说实话。

但是巴基并不觉得愤怒，只是稍稍地感到难过。

在他看来，希德不爱他，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只要希德也不爱其他的人，陪在他身边，那么他也可以说服自己，希德最在意的其实还是他。

他虽然渴望得到，但是他并不奢求，有时候有些美好并不是想要就能够得到的。

“我谁都不爱。”

希德这样说着，眼泪掉下来。

“因为我都不知道我能够爱谁，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爱人——我一直在撒谎，在欺骗，我在窃取别人的生命满足我自己的私求。”

“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可是我也不知道怎样结束这样的生活……”

希德低下头吻住巴基。

他的吻有些粗暴，啃着巴基的嘴唇一下就咬出了血。

“你最好要一直爱着我。”

希德脱掉身上的衬衫，拉住巴基的手。

他渴望人的体温。

像是一具窃取体温的尸体。

“没有爱我就会死。”

他贴在巴基耳边说道。

巴基感觉到本能在隐隐约约地作祟。

他抱住希德，右手拇指紧贴着希德弯曲的腰线慢慢往上，能够感觉到希德肌肉的起伏，感觉到他的血液在皮肤之下流淌——他活着，活得很好，很健康，身上没有多余的伤疤，很漂亮。

希德坐在他身上，轻盈地抬起脸来深深看着他，片刻后，弯下腰去亲吻他的左臂。

这深沉的一吻——

从天外飞来降落在他手心里。

如果上帝真的有在看着。

那便是祂的恩赐了。

有时候巴基也很难理解那会突然出现在希德身上的伤感情绪——那种深沉的忧郁，突如其来的悲观与厌烦。

一切只能说是，希德有着他未曾明白过的痛苦与未曾经历过的经历。

巴基想——他想，没有关系，还有时间，他们还可以慢慢来。

时间还长着呢。

-

“感觉还好吗？腰还会痛吗？”

尼克走在史蒂夫身旁。

他伤已经好了，活蹦乱跳的，于是带着史蒂夫来到了神盾局飞船，没想到第一天来就撞上了那个嘴欠的花花公子托尼·斯塔克。

托尼阴阳怪气的那番话，尼克是希望史蒂夫不要放在心上的。

史蒂夫当然也不会那么小心眼地记在心里，他只是觉得有些恍惚，的确没想到霍华德的儿子居然已经这么大了。

“都还行，腰已经好很多了。”

他对尼克笑了笑。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洛基把宇宙魔方带到哪里去了……那东西，只要一天流落在外，那就都有可能制造大麻烦。”

尼克领着史蒂夫往飞船上为史蒂夫准备的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