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孩子还病着，谁把他弄成这样的！谁！是谁！”

“你乱七八糟扯什么呢，小航弄成这样不就说明他对小婉上心吗！你现在吵吵嚷嚷说这些话，你让他怎么想！你不喜欢小婉，小航喜欢，你这样不更让小航难受吗？”

张父的话让张母顿时止住了叫嚷，她颓然坐下，眼泪刷刷的下：“喜欢谁不行，怎么就喜欢上她了呢……”

“别说了，小航这段时间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整个人都开朗了，还有在爸今年大寿时候的表现你也不是没看见，眼睛就没离开过小婉，看她端了几盘子菜就心疼，怎么都不让做了……你当时不也都看到了吗……”张爸走过去轻抚妻子的肩膀。

张母抽了一下鼻子，仍是鼻音重重的开口：

“我都知道，孩子对她上心，那么疼她，谁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就是……我就是替孩子委屈……”

“我懂我懂！”张爸拍拍她的肩膀，看了看张远航，对妻子发出了“嘘”的一声，让她噤声。

张远航醒转，张母脸色一变，眼睛红红的笑着探上前去：“小航，怎么样？”

张远航虚弱的张开口，声音涩哑：“爸，妈……”

张母边伸手轻抚儿子的额头，边责备他：“这个天大晚上，怎么能穿短袖在外面站一夜……你这……”

“嗯哼！”张父轻咳一声，向张母使了个眼色，张母急忙噤声，而张远航的眼光又蓦地暗了下去。

陈晓婉是铁了心要走！他一思及此，仍是揪心难过不已。

“那个，小航，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张母见儿子暗自神伤，也怪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让他又想起不愉快的事情来，忙打岔转移了话题。

“妈，你别忙，我没有事，”张远航虚弱一笑，抬头看了看点滴瓶，“这个，什么时候可以打完？”

“还得一会子，你问这个干吗？”张母不解的瞅着儿子。

张远航没有回答，而是挣扎着探起身子，伸手摸向床边的柜子。张母见他是想拿手机，便抢先拿起欲递过去，顺口问了句：“要给谁打……”

张远航伸手过去，声音极轻的说了两个字：“婉婉！”

张母如遇蛇蝎般，迅速将手缩了回去：“干吗给她打电话！不行！”

张远航皱皱眉，声音也大了些：“妈！”

他伸手示意母亲将电话给自己，张母却气的浑身发抖。

“小航你疯了吗你！她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把你害成这样！你都病成这样子了还要给她打电话！”

张父眼见得妻子又开始声嘶力竭，随即上前劝慰化解，无奈张母爱子心切，看着好好的儿子一头火热、执迷不悟，又心疼又恼火，声音不由得越来越大，“你不要再和她联系了，她不和你……眼里根本就没有你！哪有这样的人啊！她要离就离，咱们也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妈！不是婉婉的错……别这么说她……”张远航手撑着床铺，似有些体力不支，轻喘了口气，他说：“是我的错，我没有和她说清楚，也一直在逃避……”张远航抿抿嘴，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张母死死地握着手机，看着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黯然落泪，自己的心也酸痛破碎，无意识的跟着红了眼睛。

“我对她说过很重的话……是我伤了她的心，一开始就是我把她拒之门外！妈，你不要怪婉婉，都是我的问题，我那时候对她有多不好，你也知道……”

张母转过头抹了抹眼泪，哽咽的说：“那怎么能怪你，是你不喜欢她啊……”

“可我现在想和她在一起！”张远航抖着肩膀低头哭泣，张父伸手扶着儿子的肩，轻轻拍了拍，开口：“那就说清楚！和小婉把该说的都说了，话藏在心里不说，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张远航抬头看着父亲一向严肃的脸庞，却也见得眉眼间少见的柔情，直到现在，他才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心中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在感情上不是冷漠而是内敛，他才体会到他与父亲原来是如此相像的。

因为他像他，所以他懂他，父亲的话撼动了张远航内心很多的情绪，一些自小建筑，已根深蒂固的墙壁堡垒，轰然倒塌，然后有阳光透进来，一片透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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