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诺抬了抬手，轻叹道，“再等等，让他们说明白也好。”

艾凡僵在原地，感觉心似乎被人狠狠刺了一刀，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他狠狠用袖子一抹，红着眼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去找我?!又为什么骗我说我不回来小白就会死掉!?”

“为什么要骗我说五年就可以回去找他们?!”

“为什么把我扔在这个破地方，派人守着我，让我这半年都活在对他们的担忧愧疚中!?”

晶莹的水珠从艾凡的颊侧滑下。

“为什么让我一次次的期待又落空?”

在这五年中，他拼了命的努力，只希望能够跟小白更加默契一些，争取缩短时间，早点去帮卫以惜跟侠客，生怕他们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意外。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以常人不能达到的意志力终于跟小白，也就是他的灵鸠心意相通，完成了蓝琳布置给他的这五年的最终任务，而他，在第四年就完成了。

早了一年让他兴奋不已，以为自己能够早点见到卫以惜，实现跟他们的承诺，谁知，姐姐却说他还不能离开。

他问为什么。

姐姐说，这只是最基础的准备，如果你想要在外面保命，就必须花出一年时间来探究自己对于“开灵”后的技巧的运用，打造属于自己的灵鸠。

他没有意见，只好听话乖乖继续练下去。

直到一年后，他再次兴奋的找到姐姐。

本以为这次终于能够出去了，可依旧被实力不足给堵了回来。

实力不足?

他凭借十七的年纪已经能够在族内比试中拿到第二的成绩了，远远高过了同年龄水平的孩子们，这还实力不足

他不相信，于是一段时间后再次去找姐姐，结果就被打晕过去扔在了这里。

还专门派了两个人来看着他。

睁眼看到这一幕，他觉得心都凉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在骗他。

艾凡抹掉眼角的泪水，哽咽道，“你这个骗子。”

蓝琳没说话。

“唉，”雪诺叹了口气，走至蓝琳的身边，劝说道，“琳儿，你说的太过了。”

蓝琳闭上眼，脸上有些苍白，“我说的都是我心底的话。”没有半句是意气说出来的。

让她选，她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族人。

雪诺道，“艾凡跟你不一样，他没有像你我一般的义务责任，一生注定要献给整个族群，所以不要怪他了。”

蓝琳握紧了身侧的拳头，反驳道，“他既然作为父亲的儿子出生了，就必须要履行义务。”

“呵，”雪诺轻轻笑了一声，垂下头，“既然如此，那我问你，琳儿，你自从你的父亲去世后，有打从心底笑过开心过吗?”

蓝琳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雪诺摇摇头，“琳儿，不要再纠结于过去了，往事不可更改，人死也不能复生，这些我们都知道。“

“当时我的父亲在牺牲之前曾经对我说过，族长一家子都是直性子，他说你的父亲因为是你犯下的错误引来了敌人，所以想要偷偷自己孤身去奋战，我父亲跟你父亲多年交情，一看就看穿了，所以不能不管，但在临走前，他让我以后好好辅导你，说你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拼命的折腾自己。”

雪诺淡淡一笑，“果然被我父亲猜中了，他们牺牲后，你果断扛起了族长的重任，每日每夜不睡，策划反击复仇的方案。”

“最初我没有阻止你，因为这是你该做的，但现在，已经足够了。”

“族人们这些年对你的努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即使最开始曾在内心偷偷怨恨过，现在也都释然了。仇也报完了，家人也安葬了，我想，是时候该结束这场悲剧的延续了。”

她挥挥手，所有的族人都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他们围在一起，每个人眼角都带着泪花。

“族长，我们不怪你了。”

“族长谢谢你。”

“族长，请你别再责备自己了。”

“族长……”

“族长……”

断断续续、纷纷杂杂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让蓝琳一怔。

雪诺走上前，轻轻执起她的手，温声道，“你跟艾凡不是赎罪的工具，为了自己，活的开心一点吧。”

“我们从此，可以自私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