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哥哥?”侠客跟着重复了一遍刚才听到的话语。表情微微呆滞，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这不可能……

“呵，原来是这样。”帝眼中划过一丝了然，低头微摇，“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外貌上的差异显而易见，但你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打从心底坚信，看来是那个人对你相当不错吧。”

“……”侠客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

“这不可能，你别想骗我。”侠客沉着脸抬头看向帝，冷声质问，“如果哥哥不是我的亲哥哥，那么流星街人的冷血，他根本不可能毫无目的的救我，还带着我长大。”

对的，在流星街，这种事情比两个外貌差异明显的两人是亲兄弟的可能性更小，更加不可能。

所以一定是这个人在撒谎。

但是……

“但是我有什么理由撒谎呢?”帝直接道出了侠客心底的疑惑。

“你……你……想要离间我跟哥哥。”侠客抛出了最有可能性的一个答案。

帝听到这句话轻声一叹，“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你却非要把这愚蠢的思考贯彻到底吗?”

“……”

“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回答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吧。”

“我不会蠢到相信明知是骗人的话。”侠客果断拒绝。

帝看着他道:“既然你知道是骗人，那为什么要害怕我说的话呢?”

“怕?”侠客反笑，“怎么可能?”

“那就听我说。”

“你之所以坚信那人是你哥哥的原因，是因为你想要亲情。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亲情是最牢固的联系，但我知道如果你有心知道，那你早就清如明镜了。”

“但以你的聪明，你知道深究下去对你只有害，并无利，所以在想法刚冒出苗头，你就掐断了它，并且找出了各种理由掩埋，装饰，令自己都无法看破。”

“只肯做对自己有益的事，只肯相信对自己最好的结果。”

“这种思考方式，你跟我很像，也跟你的母亲很像。她看似愚蠢，选择在这里了此一生，在我看来，实际上却是最清明的人。既然从浑水里脱不开身了，便果断早早断了一切牵挂，结束一生。”

“我们是自私的人，侠客，你跟我们一模一样。”

“胡说。”如果说侠客在最开始还能冷眼坚定，那么现在，就有些恼羞成怒了。

他阴着脸一挥手，仿佛想要挥开围绕自己的动摇彷徨，“我只是在说最具有可能性的事实。”

“最有可能性的事实?”帝淡淡道。

“流星街人不可能无私奉献，只能唯利是图?”

“那也很简单，最有可能的不就是你哥哥其实不是流星街人吗?”

侠客猛地僵在原地。

刚要说出口的辩驳在帝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全部堵在了嘴边。

“你不是在考虑最大可能性，而是下意识把所有你不希望看到的可能全部过滤掉，然后再在那些剩余的“可接受”里选出了一个最大可能而已。”

“现在，真相摆在你的面前，你却不敢接受。”

侠客垂着头，神色闪烁不定。

帝说出的每一句话句句见血，直直的戳进侠客的心里，留下一个个血淋淋的孔洞。

侠客拼了命的想要阻止心中那些美好臆想的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