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那个男孩并没有看向楚言凝，他只是自顾自的抱起趴在桌上的橘猫，他的指头在橘猫的肉垫上无意识地轻轻戳着。他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放在店内那台老旧的电视上。

楚言凝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那台电视，电视正在重播昨晚小丑所做的一切。那个因为扑多了粉而面色惨白的男人正在屏幕中疯狂地笑着，他玩笑般地要求黑暗骑士在人质和炸弹中选择一个。这是小丑喜欢玩的游戏。

楚言凝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孩从最开始的板着脸道到最后的满脸怒容。这似乎有些奇怪，大部分人在提到小丑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害怕而不是愤怒。

“布鲁斯……”楚言凝听清了男孩的呢喃。趴在男孩怀里的橘猫以为男孩是在叫他，他甚至还扬起了脑袋，雪白的胡须蹭过男孩的手臂。

兴许是觉得一只可爱的猫也许能够为他招揽顾客，所以店主并没有反对楚言凝将布鲁斯带到这里。

“不能再放任小丑这样继续下去了，我们必须做些什么。”那个男孩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在站起来的时候，他没有忘记怀中的猫咪，他单手托着分量不轻的猫咪将它放回了桌子上。他猛得看向了楚言凝，随后他又看向了厨房帘子后看不清身形的的店主。

“你还只是个孩子，没必要承担起那么多。”楚言凝没有想到自己的话语居然直接触到了面前男孩的易火暴点。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杰森.托德的手猛地攥紧了。他持续一周来这家贫民窟附近的小摊吃饭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过去的生活。

如果不是布鲁斯.韦恩收养了他，他现在还在为生计发愁。如果不是因为他当初咬了咬牙连偷了几次蝙蝠车的轮胎，他可能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杰森.托德尊敬布鲁斯.韦恩，比起父亲，他更倾向于将那个只大他13岁的男人视作自己毕生的偶像和导师。布鲁斯.韦恩爱哥谭，爱他的城市，杰森.托德也是。

杰森.托德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布鲁斯.韦恩不让自己跟随他一起出去夜巡。布鲁斯.韦恩之前还拿自己之前受伤需要养伤的借口来唐塞自己，但是现在自己伤好了，布鲁斯.韦恩依旧不让他一起夜巡。

布鲁斯.韦恩总是跟杰森.托德说:你还只是个孩子，没必要承担起那么多。事实上，布鲁斯.韦恩和杰森.托德之间的年龄差距并不是很大，杰森.托德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总喜欢用老父亲的口吻说话。虽然杰森.托德和迪克.格雷森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但是他们在这一点上出乎意料的一致。

这让杰森.托德很不甘心，他想要证明自己，他想要布鲁斯.韦恩认可自己的实力，他也想让自己的前任（？）迪克.格雷森明白:杰森.托德才是蝙蝠侠最好的罗宾！

杰森.托德不明白为什么迪克.格雷森会痴迷于超人，迪克.格雷森甚至为了能够随意摆放超人的周边而离开哥谭！明明大都会的三原色和他们这些生存于哥谭的人格格不入！

和超人周边比起来蝙蝠侠手办不香吗？是蝙蝠侠睡衣不够骚还是蝙蝠侠牌机车头盔不够帅气？

杰森.托德觉得出身于贫民窟的自己比迪克.格雷森更能理解布鲁斯.韦恩，更能理解蝙蝠侠。他认为每晚都会划过哥谭夜空的蝙蝠侠是哥谭独有的黑色流星。

“布鲁斯，我一定会让你为我骄傲的！”十四，五岁的大男孩在离开小吃摊前还信誓旦旦的开口。

看到杰森.托德的反应，楚言凝就知道对方一定是又想到他的兄长了。杰森.托德的话并不多，但他有时会对楚言凝提起自己的养父以及兄长。

从杰森.托德的话中判断，对方的兄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超人迷。而杰森.托德本人毫无疑问是蝙蝠侠的忠实粉丝。楚言凝知道杰森.托德总喜欢单方面的和迪克.格雷森闹别扭。

这很正常，在大多数情况下，猫派和狗派，咖啡党和红茶党总是不容易相处融洽。但是在楚言凝看来，迪克.格雷森和杰森.托德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差。

楚言凝觉得真正的关系差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从杰森.托德的叙述来看，他甚至还会主动给迪克.格雷森打电话。虽然杰森.托德的目的只是为了嘲讽对方，但这也改变不了他主动给他兄长打电话的事实。

也正是因为如此，楚言凝判定杰森.托德一家都别扭的有些……可爱？

楚言凝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面前的桌子，他拿着空荡荡的盘子单手掀开了挂在厨房门口沉重的帘子。不出所料的，他看到了坐在破旧椅子上跷着二郎腿的男子，“店主？”

无论来到这个小吃店多久，楚言凝都得这个店主跟小吃店的环境格格不入。这个小吃店开在一个极其糟糕的地方，小吃店内部的一切也都破旧的要命。但是这个小吃店的主人————那位店主却是一名衣冠楚楚的绅士。

看到楚言凝进来，店主特地摘下绿色的礼帽来向楚言凝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