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见识过的不寻常女人第6部分(1 / 2)

作品:《俺见识过的不寻常女人

调整,副职走马灯一样换了几茬,可两厢敌对的局势依然不改,俺就相信这是天数了。天意如此,夫复何言,干吧。

平时公司中层以下的人一到领导层集中办公的6楼腿就哆嗦,进这边的门,那边的人可能就起疑心,生怕站错了队,大概象俺这样没心没肺两边都进进出出的没几个。俺不怕,俺也不管他们那些蛇缠蝎斗的事,俺来就是串个门,心中无鬼百无禁忌。

可是今天进老谢的门,俺的腿灌了铅一般沉重。丢人呐,郁闷呐,对不起老谢呐,有辱俺一世英名呐。以前只听说偷鸡才会惹一身骚,今天没偷鸡,居然骚到不可方物,什么世道。

老谢坐下,俺也坐下。老谢不吭声,俺也不吭声。

良久,老谢扔过来一支烟,软中华。俺做势要给老谢点火,老谢摆摆手自己点上。老谢的脸比平时更黑了,这二年老谢逐渐发福,李秃子说他是新西兰移民来的毛利朋友,听起来十分有道理。

一支烟快抽完,老谢终于开腔了:今天这事,你自己处理好。

俺也满腔怒火:今天什么事啊!老a那是栽赃陷害,你们得处分她。

老谢噗哧笑了:我知道是她陷害你,可是别人知道吗?

俺问:你相信俺啊?你怎么知道的?

老谢把烟头摁灭,坐着伸了个懒腰:这还不简单,我去的时候看到你们撕扯在一块,不过是老a的手抓着你的手。

俺队老谢的仰慕顿如长江黄河般滔滔不绝,不愧是捉奸几十年的老手,高屋建瓴明察秋毫啊。要不是老谢,俺这冤真没处诉了。

俺赶紧掏出自己的红梅,谄媚地给老谢递过去,老谢看了一眼,说:还是抽我这个中华吧。

俺心想日你娘的老谢,你比老子工资高多少,天天抽中华芙蓉王,早晚抽得你口舌生疮小便带血。[—www。qisuu。com]

按说老谢这些年待俺是真不错,从打俺一进公司就又批评又鼓励的,每到关键时候,斗在背后暗暗帮俺一把,不图名不图利,连俺的一句好话也没听着。从老谢身上,俺看到了上一代人正气浩然的一面,所以虽然俺没有实打实在张总和老谢之间站在哪一边,但隐隐约约还是倾向于老谢。

老谢早年曾说过一句让俺一场恐怖的话:我要是挑女婿,就挑你这样的。

好在小谢姑娘那时候还只是初中生,跟她爸一色的黑,不细看看不出有眉毛眼珠子。老谢虽有意,奈何这个时差他倒不过来,否则俺真要寝食不安了。

不过世事难料,六七年过去,小谢姑娘再出现在俺眼前的时候,已经是婷婷玉立鲜花一朵,虽说还是有点黑,却让人直接联想到黑牡丹。就像一直一直挣扎在跌停线上的垃圾股,眼瞅不见就给你拉出张停板。

老谢这时候却再不提当年的旧话,就好像他从来没说过一样。看着老谢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和手指间袅袅上升的烟雾,俺恍惚间觉得面对的不是老谢,而是三十年后的自己。

老谢不值啊。从风华正茂的野战军主力团长,到现在味同鸡肋的公司书记,老谢的人生就在这两点之间无趣地延长。他总是很努力很认真地做事,可是事情的结果总是在无情地戏弄他。失去了一个时代,又没有跟上另一个新时代,从思想到行动全面古董化,这就是俺言中的老谢。

无疑,老谢是个好人,甚至几乎算个好干部。他最出格的举动也不过是抽过别人的几条烟,喝过别人的几顿酒。俺去过他家里,他全部的家当也抵不上庄贲的一套红木沙发。他的女儿甚至在自己治下当个临工,这成了老谢最大的一块心病。

一定程度上,俺和老谢的心是相通的,俺理解老谢欲有所为而不能为的苦衷,老谢欣赏俺的,恐怕也是那点从少年时代保留下来的淳朴憨厚。

中午快到了,俺说:谢书记,一起出去喝两杯吧?好久没坐坐了。

老谢自失地笑笑:好啊,东不管西不管酒馆,走。

半瓶衡水老白干喝出来,老谢的话开始多起来。他说老a上周五又专门找他谈了,说如果公司不查处自己对庄贲的举报,她就要把材料往外递,甚至不排除直接送到反贪局。

老谢说:老a这丫头,不简单呐。

俺暗自心惊,犹豫着该不该把老a联络俺一起整庄贲的事告诉老谢。想想还是算了,放到全盘来看,老a这点技术手段无关大局。俺不帮她,她完全可以另找别人。

老谢明显带了酒意,按他的酒量,这点酒不至于的。老谢的最高记录是两斤白酒,这个军人出身的北方汉子,在本系统一贯以能喝著称。而且他最喜欢喝二锅头和衡水老白干。诸如五粮液茅台之类,他说都是高级凉水,中看不中喝。

俺又斟满两杯,说:谢书记,再敬你一杯,俺一个穷小子,单枪匹马来到这里,您这么多年的关心,俺都记着呢。

老谢愉快地跟俺干了这杯,说:小子,我老了,三二年就退休了,帮不上你什么了,今天告诉你一句话,记住,这次庄贲的事千万不要进去搅和,这事闹大了,有你的好处,摆平了,你一点也亏不了。

俺追问:怎么讲?

老谢红着眼睛说:庄贲这人虽然不地道,你可不能小看了他,他背后不光有张总,还有我也搞不清楚的人撑腰。我想了这么几天,不好弄啊,我要是管了这事,老张一定以为我跟他过不去;不管吧,老a又抓住不放。我老了,不想看着公司出大事,拔起萝卜带起泥,搞成一盆大混水……

俺恍然大悟,怪不得老a现在张牙舞爪的,原来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老谢接着说:今天你和老a这事,你也算因祸得福,庄贲的事不管将来闹到什么程度,不会跟你有牵连了。小子,我老了,帮不上你什么,告诉你一句话,记住,这池子混水你千万别趟,事情闹大了,有你的好处,摆平了,你也亏不了什么。

俺问:那今天这事,俺怎么处理啊?

老谢无所谓地一笑:我早说了,这事你自己处理好。你们年轻人的事,问我老头子干什么?和老谢这场酒一直喝到下午四点多钟,两瓶衡水老白干硬是干掉了,一个老骥伏枥亚赛刘伶,一个少年英豪直追杜康,当真是风云际会青史名标。

不光俺不行了,便是老谢也明显喝高。俺只好打电话叫来了小谢姑娘。她一路指天划地抱怨不休,一会说老谢屡教不改,一会怪俺不晓分寸。也真难为她一个小姑娘,先把一步三摇的老谢撮弄回家,又把俺架到寒舍门口。看来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当年的铁姑娘不完全是政治宣传的胡编乱造。

俺居然有本事自己找出钥匙,不过分辨了好久,还是没弄清六把钥匙中,哪一把是开大门的。小谢姑娘搀着俺,急得直骂俺笨。

俺努力许久,没能把一把认为比较可靠的钥匙插进锁孔,嘴上还不服气:你放心,俺绝对开得了这门,不信你看,芝麻开门,芝麻开门……

说话间,大门竟然自己开了,难道念咒居然管用?俺吓得往后退步,小谢姑娘撑持不住,连声让俺站稳站稳。

门彻底开了,曲胖子伟岸的身躯赫然出现。在他的大力帮助下,小谢姑娘终于把俺弄进了屋子。

遗憾的是,俺进门找到床就倒头睡下,后面有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在俺掌握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