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芳草远第12部分(1 / 2)
作品:《断肠芳草远》青梅竹马自难忘,细思量,终不悔。
等自己稍稍清醒一些后,柳莫寒便来到了曾经与朱淑真嘻戏的柳河滩边。
时间已经进入了秋天,许多的柳叶开始飘落,一片寂寥景象,让人看了心生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柳莫寒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过往。柳河滩的河沙曾经流逝去他们共同作下的诗,柳河滩边的柳树曾经目睹他们的亲密,这里的一切如今依然还在,只是,伊人远去,不知何在?
柳莫寒心头的思念越重,心就越痛,他不止一次两次地呼唤着朱淑真的名字,却无从回应。回应他的只有簌簌落叶,片片哀伤。
柳莫寒在河滩一直坐到夜深,四下一片漆黑,酒劲儿也过去了大半儿,他终于清醒了,爬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走。一块儿石子儿将他绊倒,一个趔趄,他扑在一棵柳树上,站定了,又摸了摸手边的树,轻叹道:“桃花依旧笑东风,人面不知何处去?唉。。。。。。”然后转身离去。
他不知道,那棵树上正好刻着四个字:浙西钱塘。
第二天,柳莫寒从歙州动身返回老家,走的时候,他再次踱到了朱家老宅。看了看,又看了看,脚步一点点挪近柳河滩,快走到时,心里又有些难过,他想:已经这样了,还是企求老天保佑真儿吧,不论天涯海角,一切都好。
许下了愿,心稍稍放轻松了些,他拿上包袱,看了看身后的柳河滩,恋恋不舍地踏上了返回老家的路。
柳河滩边的柳叶已经纷纷飘落,像一串串眼泪,齐齐落下,为柳莫寒远去的背影送行。
断肠芳草远第七卷乱世第六章淑真得返
柳莫寒走后的第二天,一身男妆打扮的朱淑真带着家丁,快马加鞭回到了歙州。
一路上,她半点不曾歇息,心里只想早日回到老家,看一看,故人可曾回转?
回了老家,朱淑真站在自家老宅门前,黯然泪下。童年快乐的时光仿佛再次在她眼前出现,父母的疼爱,哥哥们的宠爱,还有师父柳正的谆谆教导,历历在目。更让她不舍得,是柳莫寒与自己的心心相知。如今,家门安好,萧郎不见!
吱开家丁,朱淑真一个人跑到柳河滩上,此时的河滩依然清澈,只是柳树叶儿已经片片离落,只余下枝条在空中飘来荡去,像极了自己找不着方向的心。朱淑真走在河滩,耳边再次响起与柳莫寒同游时的笑声,那么悠远,已经浸入心灵,怕是此生难忘记。看见河滩,让她记起曾经在河滩上以柳枝作笔,河滩作纸的洒脱,记起了柳寞寒为自己倾情吹萧的情景,那萧声已经藏在了心底,久远不曾散去,声声凄楚,点点相思。
一边在感伤中回忆着过往,一边走着,她来到了当年自己刻字的柳树下。那柳树,当年还是弱不经风的样子,如今已经参天奋起了。朱淑真很快就找到了当年刻下的四个字:浙西钱塘。那字已经随着树的增长也变粗了,愈加明显起来,有心之人细加鉴赏,一目了然。可惜,这字,柳莫寒不曾看到。
朱淑真一脸凄然,她抬高手臂,轻轻摸了摸那四个字,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柳河滩的远处。
白雾茫茫,落叶挲挲,唯不见萧郎。
朱淑真从柳河滩上回来,差家丁去四下邻里问了,可曾有信来?家丁一会儿回来禀报:从不曾有书信来。
朱淑真这才稍稍有些伤神起来。她可以在柳河滩前见不到柳莫寒,她可以在歙州找不着柳寞寒,但怎么可以,连书信都不曾来过?这可是当年双方都说好了的,书信来往。如今,不见片言只语,柳莫寒,你到底去了哪里?莫不是遇上了什么灾难?
这样一想,便把朱淑真整个人都吓坏了,她暗暗祈祷:求苍天,一定保佑哥哥平安。
家人显然是朱延龄派来督促自己的,他们一个劲儿地催着进香,想着早日回钱塘。朱淑真叹着气,来到全真观,替母亲还了愿。然后在菩萨面前久久地祈祷:菩萨,求您告诉我,哥哥在哪里?他可曾好?
菩萨无语。
进完了香,朱淑真还是不死心,她再次来到柳河滩上,一个人静静地走着,表情肃穆,心中凄凉。走到那棵刻字的柳树前,她再次找来石子儿,把四个字重新描了描。她还是期望柳莫寒有一天会回来,会看到这些个字。
家丁老远寻来,说道:“小姐,老爷吩咐过了,进完香立即回钱塘。”
朱淑真怒道:“我只是想多看看这里的风景,这都不成么?!”
家丁赶紧回道:“小姐莫生气,这也是老爷吩咐的。”
朱淑真知道再跟他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好返回去收拾片刻,最后看了看老宅,返回了钱塘,一身凄然味。
断肠芳草远第八卷:知已第一章朱父拜相
朱淑真回到钱塘后,一时落落寡欢,身体愈加消瘦起来。母亲卢氏不明就里,处处寻医问药,朱淑真倦怠地告诉母亲,只是累了而已。
其时,同回的家丁将一大包书信已经交给卢氏,那里全是柳莫寒写给朱淑真的,不下于百封,被卢氏统统收藏起来。所以,卢氏心里明白女儿为何这般,她想:时间久了,也就忘了吧。
可谁知,朱淑真从此却一病不起,看遍名医,吃遍名药终不果。这下急坏了卢氏,为人母的心让她几度想把书信拿出来,却终被丈夫朱延龄制止。
卢氏不解地问道:“老爷,女儿命在旦夕,我们为何不把信给她看看,让她宽宽心或许就没事了。”
朱延龄却怪卢氏眼界太低,他回道:“夫人,你真是糊涂呢。想那施府已经下了聘礼,只等一个吉日就要成亲了,你再把柳莫寒的书信拿出来,岂不是节外生枝?时下朝廷正在整治官吏,若我有个好歹,别说是真儿了,就是你我,怕也难生活呀。”
卢氏抹着泪眼,说道:“唉,只是苦了真儿。”
朱延龄回道:“施家二公子是喜欢咱们真儿的,嫁过去,她不会受半分委屈。至于这些书信,你且收好了,定不能让真儿看到。知道么?”
卢氏点了点头。
朱延龄此时却叹起了气:“哎,时下做官难啊,可不做官,又怎么活呢?朱家好多生意还得靠我支撑呢。”
卢氏小心地问道:“老爷可是又遇到了麻烦事儿?”
朱延龄点头,说道:“是有些麻烦,明日,我将与施城一起去相府,拜见鲁国夫人。”
卢氏一听是公事,就不再问下去。
朱延龄说得鲁国夫人,是曾布之夫人魏氏。曾布曾为北宋宰相,为求改革,被奸臣蔡京
所害,已经故去。如今南宋建立,宋孝宗记起曾布之政迹,特封赏他的遗孀魏夫人为鲁国夫人。这几天曾府上下一派繁华,一改往日之萧条景象。
鲁国夫人魏夫人已经五十有余,但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眉目之间几分英气,与平常女子果然不同。她一生豪放,擅长诗词。个性又是不以物喜,不以已悲,所以在曾布官场浮沉的几十年里,始终保持自我,颇有几分巾帼英雄的气度。
朱延龄与施城此时上门求见,其实只有一个意思,他们想得到魏夫人的庇护。因为此时的南宋皇帝宋孝宗已经加快了改革的步子,一些老臣子纷纷落马,被安排告老还乡,而此时,宋孝宗偏偏封了魏夫人为鲁国夫人,想必这魏夫人不可小觑。
施朱二人献上了礼,做了介绍,魏夫人轻轻一笑,说道:“施大人,朱大人,你们可真是客气,不知老身能帮你们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