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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有张床第1部分(2 / 2)

作品:《魔鬼有张床

一切的罪恶,

都会在黑夜里,

露出真相!

鹊桥弯弯,鹊桥长长,七月七日,织女牛郎,牛角船上,放挑箩筐,一对手帕,两只鸳鸯。大姐点蜡,二姐烧香,闭上眼睛,许个愿望:葡萄架,悄悄话,伸手摘朵牵牛花,送给织女好回家。

月亮圆圆,月亮光光,八月十五,桂花飘香,桂花树下,坐个吴刚,一对荷包,两只凤凰。大姐端糕,二姐摆糖,闭上眼睛,许个愿望:白兔笑,放鞭炮,天河变成阳光道,嫦娥盖头上花轿。

从我会记事的那一天起,我就会唱这首《神仙谣》的小曲儿了。

那时候,我们的家住在南方的一个小村庄里。我知道,那不是我们的老家,老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因为战乱,闹兵灾,为了逃生,才搬到这儿来的

那一天,我记得,我是在病中离开老家的。隐隐约约中,我听到远处有炮声,近处有枪声;昏昏沉沉里,我听到妈妈在我耳边说:“雪儿雪儿,我们离家了。”

当我醒来时,天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轻轻的摇橹声,我才知道,我在船上。舱头上,奇^书*~网!&*收*集。整@理挂着一盏微弱的气死风灯,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

姐姐睡在我的旁边,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她也许同我一样梦见了美丽的花儿和青青的草儿,还有唱着歌儿的鸟儿以及跳着舞的鱼儿……床很矮,很窄,上面铺了一层破毡子,只有一床薄薄的、破破的被子,透着浓浓的鱼腥味儿。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船上。爸爸呢?妈妈呢?透过微弱的灯光,我向外望去,什么也看不见。我心里有些害怕,抖抖索索下了床,掀开布帘儿,走到舱口,隐隐中,我看见一个黑影坐在船头,一动不动。回过头去,我又看见一个黑影在船尾一摇一晃的。我心里更害怕了,一不小心,弄倒了舱边的竹篓子。

这时候,传来一个声音道:“是白雪还是白露?”我听出来了,是妈妈的声音,急忙跑过去,扑在她怀里,哭着说:“妈妈,我们这是在哪儿?爸爸呢?“妈妈没有回答我,把脸贴在我的头上,将将我搂得更紧了。我发觉,她的身子抖得特别厉害,胸口一起一伏的,好象揣了一个小兔子。

过了一会儿,妈妈对我说:“雪儿,妈妈给你唱小曲儿吧。”

我偎在妈妈的怀里,闭上眼睛,静静地听妈妈唱着那首《神仙谣》。妈妈的歌声很好听,象百灵鸟似的。我听着轻轻的歌儿,甜甜地又睡过去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躺在了床上。外面,暖暖的阳光,已透过乌蓬的破洞照进来。船儿,仍在轻悠悠地前进着。

我不知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刚想问姐姐,却发现姐姐已不在了床上。我感到肚子好饿,口好渴,下床去找妈妈。走出船舱,我看见妈妈拉着姐姐的手站在船尾,一动不动,摇橹的,原来是爸爸的李副官。妈妈见了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雪儿,肚子饿了吧,呆会儿我们靠岸买东西吃。”

我四处望望,不见爸爸的影子,不由拉着妈妈的手摇着问道:“爸爸呢?爸爸哪儿去了?”妈妈眼圈一红,背过身去,没有说话。李副官停了橹,过来摸着我的脸说:“雪儿,你爸爸打仗去了。不过,他说,等仗一打完,一定会马上来接你们的。”

我听了李副官的话,拉了姐姐的手,坐到船尾的竹凳上,同她玩起了猜剪。风儿,微微地吹着,轻轻地拂着我的额发,阳光中透出些水草的味儿,湿湿的,温温的,腥腥的。

船在一处地方靠了岸。那是一个小镇。我们牵手走上了木板的引桥,踏上了石板的渡头。石阶窄窄,斜斜而上,直达小镇的中街。小镇很冷清,很荒凉。虽然是春天,却看见人人都把手缩在袖管中,脖子缩在衣领里,急匆匆而来,急匆匆而去。

我们买了些饼子、窝头和蕃薯,同许多人一样,慌忙忙又回到了船上,告别了这个萧瑟的小镇。船又象一条乌鱼似的驶离渡头,轻飘飘的游走着。

我们填饱了肚子,浑身有了些力气。我的头不再昏昏沉沉的了。便见河中的船渐渐多了起来,南来的,北往的,象梭子一样穿过去,穿过来。

天变蓝了,有些微微的白云,象一片一片的鹅毛;阳光虽然透着些暖意,却不见鸟儿飞在微波的水面,只有一些被船惊惯了的小鱼,时不时地在水面跳跃着。

终于,船在一处叉口转了向,驶入一条支河中。妈妈说:“再过几个叉口,我们就要到了。”见妈妈如此说,我不由问妈妈:“我们要去哪儿?”妈妈说:“到了,你们就知道了。”说完便没了话。

我不知道,妈妈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在平日里,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透出淡淡的水粉味儿。她给我和姐姐讲故事,唱歌,跳舞。我们的房子很大,有花、有草、有水、有鱼,不出门子,我们也能找出许多乐子来。

爸爸呢,他生得又高又大,象尊铁塔似的。剑字眉,高鼻梁,虎背,熊腰,拳头钵儿大,双腿走路虎虎生风,一跨上他那匹大白马,身着戎装,手扬大刀,简直威风极了。他手下有许多兵,人人都叫他司令官。那时候,我不知道司令是多大的官,但我知道,在那里,都是爸爸说了算;只要他拿上鞭子,双手一背,他的命令就如皇帝老爷的圣旨。

我们有这样一个爸爸,这样一个好爸爸,我们在别人眼中,就好象公主一样,处处受到尊重,处处受到呵护,处处受到羡慕。……爸爸的事儿多,很少有时间陪我们玩,我们许多时间都同老妈子和妈妈一起。

我知道,只有一个时候——打了大胜仗的时候,爸爸才会跳下大白马,变成大白马,乖乖让我们骑在他背上,在屋里来来回回爬,享受着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和笑声。

船儿仍在悠悠地前进着,河道却渐渐变小,两边还渐渐多出了芦苇荡子,几棵杨柳,低低地垂在水面上,轻轻地拂动着枝条。鸟儿,三只两只的低低地飞着,没有欢快的鸣叫,翅膀上好象粘着许多时节的烟尘。

河道弯弯,小船弯弯;河水长长,芦荡长长。到了下午,船在一处僻静处泊了下来,妈妈给我和姐姐换上了蓝布衣裳,自己也和李副官换上了粗布衣服。妈妈头上包了巾,李副官头上戴了帽,一个成了村夫,一个成了村妇。一切收拾停当,歇了一会儿,已是夕阳西下。

船又开行,河床渐高,又多了些水草。李副官停了橹,撑起了竹篙,一伸一拉中,水声萧萧,夕阳变成了碎碎金光,象一条条欢蹦乱跳的小金鱼。

远处,再也看不到帆影,那些渐行渐远的过船,早已变成了小黑点,消失于水天之外。天的尽头,只剩下了几抹残红。残红褪尽,只剩下了无边的青蓝,象一个巨大的幔子,盖在头顶。

抬头四望,野风习习,野草蔓蔓。妈妈拉着我和姐姐的说:“雪儿露儿,我们快到家了。”

正文手记2初相识

这就是我们的新家。

三间房子,矮矮的,黑黑的,盖着厚厚的草,草上飘散着一半儿黄一半儿黑的树叶。妈妈住里屋,我和姐姐住中屋,李副官住外屋。屋檐下,有许多蜘蛛网,密密的,上面粘着许多小飞虫。墙壁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缝、有小虫子钻出的孔和蜗牛爬过留下的白印儿。做饭的地方,是在旁边搭的一个小草棚,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