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第46部分(1 / 2)
作品:《暗杀》的事情,值得信赖。”
这些人一赴任,虽然利欲熏心,但安全问题却是如芒在背。这会儿听他这样安排,自然是求之不得。这件事,便在杯盏交碰中完成。
方世成宴请宾客时,周繁盛一直坐在专员公署内喝茶,盘算着眼前的形势。自从开战以来,他只在半个月前见过大哥繁昌一面。繁昌行色匆匆,似乎忙碌至极,寥寥几语便登鞍上马,绝尘而去。现在,外界有关他的传言并不乐观。据说日本特高课对他起了戒心,有意将情报治安方面的责任向方世成这边倾斜。但繁昌没有直接对此表示异议,只是埋头忙于秘密情报网的完善。看样子,是不愿意就此发生正面冲突,而是寄希望于用实际成绩来证明,他这个情报系统具有无可取代的地位。
繁盛置身于局外,看着这博弈双方你来我往的手段,心中也焦急起来。他急的倒不是这双方表面平静如水的局面,而是远离海陵的同伴——李明善别动队重返海陵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现在,通向安徽的三个方向都被日军占领,且以竹篱笆封锁住。国军、新四军都被阻隔于外,望篱兴叹而已。自己孤身一人陷于乱军之中,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方世成之类看上去形迹可疑的人物身上,吉凶难料。
有几次,他有意出言相探,看看他是否有所反应。不料,这位先生深沉不露,浑若无事般一笑了之。这,又令他对于重庆方面发来的情报心有疑虑。这个方专员,是己方人员,还是与己方有联系的人员,还是己方准备进行策反的人员?看着他在占领区内的举措,像极了铁杆汉奸。比之于繁昌,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这一场清乡,给他带来了如鱼得水般的机会。他会真心实意地替日本人、汪精卫卖命?还是别有他图?
正胡思乱想之时,门外有人通报一声,说有客到。
繁盛心中奇怪,出得门来定睛一瞧,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访客并非别人,乃是自己的弟弟,周家三少爷繁茂。
他笑笑,问:“这兵荒马乱的,你出城来干什么?”
繁茂一路下乡而来,被太阳晒得黑了几分,手中抓着个草帽,不住地扇风,说:“老娘听说沙沟向北都被竹篱笆圈住了,安全稳妥就生了收咱们家以前那些田租的念头。你和老大在乡下,正好找你们商量商量。”
繁盛笑道:“原来老太太还有这么个心思。今年春收,老百姓四散逃亡,不少粮食都烂在田里。下半年的粮食,可指望着度日呢。你哪里能收到。眼下,可正是游击队呼之欲出的时候。你去收田租,不怕挨黑枪?”
繁茂吐了吐舌头,说:“那倒是。我就住你这儿几天吧。回去回复老太太就说田荒了,种田的租户早已逃光了,没人耕种了。绝了他的指望。”
繁盛关注地望着他,问:“城内的情形如何。日本人可是得意了吧?”
繁茂说:“老样子,反正他们是扛着三八大盖四处扰民,抢些吃喝的。比之于在乡下,算是收敛多了。”
繁盛哼了一声,说:“你在城里闷得慌,就住这儿吧。老大行踪不定,一时也难捉到。咱们索性守株待兔,说不准还有收获呢。”
繁茂心中一动,想起件事来,问:“你的上司,那个方专员呢。有空替我引见引见?”
繁盛点了点他的鼻尖,说:“你不是在药铺子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吗?怎么还要我引见。”
繁茂点头,道:“说句实话。这位专员大人,我见着了他就有骨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觉。他到底是谁呢?”
繁盛冷笑,说:“老大心知肚明,却不肯实说。只点了一个题,那就是此人咱们三兄弟都认识。你说不是撞了邪吗?咱们三个人都认识的,只有他明白,故弄玄虚吧?”
繁茂思量再三,道:“我到觉得老大这话不错,此人我真的是熟悉的,可到了嘴边就是说不清。真的是邪门。”
第十一章(8)
这兄弟二人正在绞尽脑汁地研究这位方专员身份底细。外面街头马蹄声阵阵,来了一个报信的皇协军士兵。此人额头滴血、满面尘土,却顾不得去擦,跌跌撞撞地进了门厅,大声喊道:“顾庄据点被袭!顾庄据点被袭!”
原来,顾庄位于沙沟镇西20里地。那里设有一个据点,驻扎着一个小队的皇协军和一个班的日本人。今天中午,一帮子人煮炖了三只鸡,躲在炮楼里喝酒。忽然有人叫喊着卖瓜。日本军曹便着两个日本兵下去,没给钱,几个巴掌打跑了人家,搬着瓜儿上了炮楼。酒足饭饱后,正要开瓜尝尝,不料瓜堆里轰地一声爆炸,当场炸死了四五个人。余下众人正焦头烂额之际,外面田野里钻出一行人来,趁着混乱摸到楼内,举枪便打。幸亏有几个震昏了的依旧躺在楼架上,乒乓一阵枪响,底楼的人都被打死,低头偷窥时,那些人已经如旋风般离开,眨眼间消失在青纱帐里。
这位便是幸存者之一,抢了匹马赶来镇中报信。
周家兄弟在隔壁听得有趣,正要出来看看。不料大门外哭啼声杂,又有两个人来报讯。原来,沙沟镇北5里地的黄家垛也遭了游击队的劫。富户李家粮仓里屯集了准备送交给日本人的几千斤粮食,被人打开仓门,召唤来四下里的饥民,一拥而上分了个精光。本有几个巡逻的皇协军想要阻拦,被伏在人群中的游击队暗中下手,用刀子解决掉了,半声未吭。等到粮食散尽,仓底见天后,人群走光。李家这才战战兢兢地派人来。
繁茂心中喜悦,没曾想头天到了乡下,便有这样的见识,终于知道了自己人开始动手反攻了。繁盛对此却没有显出多大的兴趣来,心不在焉地喝了两口水,朝窗外榆树上望望,说:“咱们离了城,便是身处险境,吉凶难料呀。要是那位箫道人在,求上一卦岂不心安?可惜,不知这老杂毛混迹到何方去了。”
繁茂听他说起箫道人,亦是颇有感触,道:“是呀,这老道不知躲在哪个野庙里,安然享乐呢。”
“这倒未必,现时战乱正剧,加上老大在江北的耳目众多,我猜他大约连道士都不会做了,扮作一平民,才能逃生。”繁盛说。
繁茂不禁莞尔,笑道:“你猜猜,那道士倘若没了高髻,剃去胡须,那该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大约,就是站在咱们面前,都不认得了。”
繁盛哈哈大笑,脑海中依照兄弟的方法,将印象残存的道士去发断须,依稀思忖那模样,找了张纸来提笔草草画了个人脸,仔细端详良久,不由得眼前陡地一亮,想起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