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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自漫漫景自端第65部分(2 / 2)

作品:《河自漫漫景自端

衣着整齐的惟仁坐在沙发里,一动也不动。

那么孤单。

那孤单一下子把她击中。

她张了张口,很想叫一声“惟仁”,让他快些回神。然而她也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

见她站着,有侍应生过来轻声问候她,她指了指惟仁所在的方向,问:“他,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侍应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似的,对她点头,说:“那位客人在这儿坐了一天,喝了好多咖啡了。”

自端吃惊。咖啡?好多?惟仁从来不喝咖啡。

“他喝了好多咖啡?”她知道这个问题有点儿古怪。但是,惟仁……她又看向惟仁。

“至少八杯。”侍应生忙点头。她今天就只见了这一位古怪的客人——长的很好看的客人,她会多看一眼;但是,这位客人,这样一杯接一杯的咖啡续下来,不光是她,很多人都已经开始留意。

自端心里一沉,接着问:“他吃过什么东西没?”

“没有,只喝咖啡。”

八杯咖啡!还没吃东西!惟仁,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皱着眉,匆促间对侍应生笑了一下,轻声说:“给我两块枫糖蛋糕,两杯矿泉水。谢谢。”她站在前台,等着侍应生给她拿。等候的工夫,她就远远的看着惟仁——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像是一尊石像。她看着看着,心尖儿微微的疼。

从适应生手里接过托盘,她超惟仁走去。站在他身边。

“请问,我可不可以坐下?”

惟仁转过脸,他的视线,慢慢上移,遇到她低垂的目光。

她把托盘放下,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去。伸手过来,把他面前已经冷掉的咖啡杯推到一边,又将蛋糕往他面前推了几寸,看着他的眼睛,说:“你都几岁了,还玩离家出走?要离家出走,至少也照顾好自己。回头若是病歪歪的回家去,多丢人。”

惟仁看着自端,嘴角扯了扯。

分明是责怪他的话,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在他听来,是这么的温暖。就算是石化了的心,也会被浸润的生出新芽儿似的。

她在电话里说,惟仁,你等我。

她这么说的时候,他并没有十分的指望她真的能来。

华语第一。

正文第七章木与石的偎依(二十三)

幻想里,他每去一个地方,她好像都会在,都会跟他说:惟仁,我来了,惟仁,你也在呢……清醒过来,他知道那只是、只会是幻觉。只除了那一天,她真真切切的坐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他能细心的照顾她,能跟她分享一段短暂而快乐的时光,偷来的一样;就像现在。

他此刻真的想笑。给她一个很好的笑容。就像,很久很久以前,每次见到她那样。

“笑不出来,就别勉强。”她喝了口清水。

他眼里布满了血丝。如果像顾阿姨说的,已经几天没有见到他,那么他,这几天,可睡好了、吃好了?她看在眼里,心里钝钝的疼。

就“阿姨很担心你。”她低声说。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拧了眉,“惟仁。”

堙他看她。

“你和阿姨,那么难过的关口,你都过来了。”心里那钝钝的疼在慢慢变的尖利,她尽量语气和缓平整。

那些痛苦纠缠的过往,她不愿忆及一丝一毫。那是伤痕,阴天下雨的日子,会疼;不小心触到,会硌。可那也是不能回避的东西。他清清楚楚的告诉她的,他不恨他们,他不能、也不愿恨,也不让她恨。她明白他是想让她痛的轻一些。她在努力,那么,他呢?

他知道她的意思。他的阿端,真善良。眼眶在发酸。他克制着,不让自己显出脆弱来。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惟仁,我不是关心她。我只是关心你。”她听得到自己的心在咚咚的跳,可即便是这样,她也要说出来,“阿姨,这些年,我从未见她遇到什么事慌乱过。可是惟仁,今晚她给我打电话。”

惟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要找你,找到了我这里。我就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告诉我,你怎么了。”

“阿端……”

“告诉我,你怎么了。”她又重复了一遍。

他转开了脸,看向窗外。

他就这么着,已经坐了一天,就在这里,这个地方,看着人来人往,浮云一般。他也像那浮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她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可是他不说。

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渐渐的生出一股子难过——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自己扛着,让人担心,是吧?

“惟仁,你说话。如果不想说,你至少也得回家去。你知道,找不到你的人,是种什么感觉?”

那是在漆黑的夜里,摸不到脚下的路,觉得自己随时都要跌倒,随时都会坠崖,随时都会粉身碎骨。只因为找不到你,只好逼着自己往前走。在心里,相信往前走,再走一步,说不定就有一盏灯,说不定你就在那盏灯下。

惟仁,你不要再这样。

你别对我这样,也别对其他人这样。不管是谁,不管是阿姨、承敏……她胸口一滞。细细密密的痛卷了过来。

“阿端,那个,不是我的家。”他的声音轻飘飘的。

自端摒住了呼吸。

“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惟仁……”

“阿端,”他转回脸来,“阿端,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这里,已经坐了十四小时又二十四分钟。我抽了一盒烟,喝了十一杯咖啡。这里的侍应都换了两班,看着我的眼神已经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有毛病。你刚才,在那边站了好久……一定是和侍应生谈过了,所以你拿过来的是清水和蛋糕。你知道,我不喝咖啡的,一杯咖啡会让我一整晚睡不着觉。你还担心我没吃东西。阿端,十一杯咖啡,足够我保持头脑清醒。所以,我知道我现在突然的心跳紊乱,大概是因为什么。”

他静静的看着她。

“你说,惟仁,你等我。你让我等你……”

“惟仁,”她打断了他的语无伦次。是什么样的心慌,能令他如此混乱?“到底出了什么事?”

好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放在桌子上。

“是,我从来没期待过的事情。”似乎是想了一想,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来,端详了一下,和先前那一张摆在一处,“还有一张呢。”

自端疑惑的拿起来那两张卡片,英文的,看得出来是一男一女,头衔和职业都很普通,医生,和工程师。她看不出什么。

“这两张卡片,代表了我生理学上的父母。”

自端捏住那两张卡片,真的呆住了,她低低的“啊”了一声。

“惟仁……”

“阿端,”他摇着头,“拜托你,别安慰我。”

他受不了。此时,他甚至不能看她的眼睛。如果她眼睛里是怜悯,他真的受不了。

当妈妈告诉他,他的亲生父母回来找他的时候,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