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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靠近第27部分(1 / 2)

作品:《轻易靠近

许南征胳膊搭在车门上,这侧的窗开到了底,冷风从外边吹进来,缓解着四十几个小时未眠的疲倦。

“圣诞节来巴黎,是为了女人吗?”司机随口闲聊。

他没回答。

就在司机有些觉得无话时,他才忽然出了声:“曾经的未婚妻。”

这句话放在法兰克福,听者一定是一脸遗憾,可眼下却是在巴黎,圣诞节一个男人风尘仆仆从机场出来,去看‘曾经的未婚妻’,多么浪漫的爱情之旅?司机很是隐晦的暗示了两句,大意不过是女人是听觉动物,也很念旧。

车正巧开过一个熟悉的书店,他看了一眼,明明是空无一人,却叠着很多影子。

以前为公司太拼命,老部下提起往昔,都笑嘲他起码少活三十年。照老爷子现在九十岁的高龄来算,自己也只有六十年好活,一晃三十年,前半生却都和她有关。

她十岁,自己十六岁,住在这里三年。

这个书店她最喜欢,看着书店里的少女对自己说话,在一旁努力听着,却只能懂三两成,气的直咬嘴唇。

后来她十八岁,自己二十四岁,放弃读博名额。

清华七年,也曾有过或羞涩,或文艺或是张扬的女朋友,说不清收了多少那种很莫名的礼物,依稀印象中总是草草结局。那年也是在这里,是她的高中毕业旅行,书店里曾经对自己脸红的少女已经有了孩子,这里一成不变,却在角落里添了架钢琴。

就是那里的钢琴,她弹了首曲子。

很冷的冬天,她的眼睛像猫儿一样眯起来,暖暖看着自己,十指下的曲子却简单的不行。那时才发现,她早是唯一那个,肯让自己放下手边事的人。晚上电话哼了两句给许诺,立刻惹来一阵惊呼,感叹老哥忽然就学会浪漫了,在她的大惊小怪下,他才知道这曲子叫firstlove,调子有些忧伤,名字却这么直接。

那时候,也是圣诞节。

车开过了那间书店。

“为什么分手?”司机似乎真是好奇了,正好打发拥堵的时间。

“我做的太差,她妈妈不喜欢我,”他笑了笑,咬住烟问:“可以吗?”

“没关系,圣诞节可以例外。”司机无视了禁烟令,只暗示他小心。

她永远不知道的谈话,是她妈妈那年来上海开会。他前夜喝的太多,醒来时早是下午,她已经回学校上课,客厅却端坐着那个自小看自己长大,永远神情端庄,目光柔和的人。

他还记得那天下午谈话的内容。

大意都不过是,让个小姑娘半夜开车去会所,他做的太让人失望了。从到到大,二十多年里他听到的都是肯定,除了关于她的事,一个母亲最诚恳的要求,如果不能认真对待就不要轻易开始。

从上海到北京,她的不断靠近,自己却视而不见,有时暗示的太明显,躲不开只能装傻。他记得自己答应的话,那时总觉太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去改变她母亲的态度。

然后。

亲手拉起来的公司,从十几个人到最后上市,十大风云人物,无数的追踪报道访谈。可谁都不知道隐患早从四五年前就埋下,直到财务报告,清楚告知所有人,短短半年,亏损从几千万到十几个亿……

他没点烟,只是含了会儿,又放回了烟盒:“以前来的时候,还没有禁烟令,现在回忆起小咖啡馆里的烟雾,还是印象深刻。”

“是啊,很多报纸都批判,没有烟雾缭绕的咖啡馆是不堪想象的。”

“左岸不许吸烟,哲学家将无法交谈。”许南征笑著总结,这是曾批判禁烟令的报道标题,法国人总这么容易上升高度。

他说完这句话,再没开口,下了车,对司机说了句圣诞快乐。

这里他再熟悉不过,直到许诺来开门,才透过门的缝隙,看到那个始终压在心里的影子,真实地抱着一只狗,坐在地板上说了句话,而她身前半蹲着的人,正拿着个小勺子,在努力往狗的嘴里喂着什么。

两个人低声交流着什么,她的眉头皱了下。

“哥,”许诺有意抬高些声音,“圣诞快乐。”

许南征?

萧余手有些僵,怀里的狗本就不肯吃药,被这一句惊到,一下子蹿了出去,撞翻了韩宁手里的药。场面有些混乱的不像话,她忙从地上站起来,视线飘向门口:“不好意思,我先要去抓狗。”说完就落荒而逃,留下了尴尬的场面。

直到她把狗抱住,安抚了半天,才抱着出来。

许南征刚才把行李放在一边,单手插着裤子口袋,接过许诺手中的杯子:“你从十几岁就说养狗,终于圆了梦。”

“是啊,还是能听得懂双语的狗。”

韩宁自主自发地挽起衬衫袖子,把地板擦干净,继续拿起药碗:“笑笑,逃是逃不掉的。”

萧余也低头,对怀里的狗说:“不吃,你就会不停咳嗽,睡不着觉。”

身边有些安静,她余光扫到许南征在看着自己,却只能装傻,先把这只咳嗽了整天的狗搞定再说,韩宁喂的很仔细,狗也因为和他混的熟了,最后还舔了舔他的手心。

圣诞节本来就不是中国人的节日,但无奈在这里气氛太好,所有人都会觉得不配合热闹一下就是大逆不道一样。自己项目组的人很多都是亚洲人,不会为了圣诞节特意回国,都形单影只地过节,她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冷场,将所有人都请到了家里。

在很热闹的背景中,许南征就坐在远处沙发里,随手翻着书,公司的日裔的实习生,在他身边说着话。他侧头听了两句,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那是你朋友?许南征?互联网几大寡头的创始人之一。”萧余点头,很快补了一句:“老朋友,出差路过就招待了。”许诺的妈妈这次是来看老朋友,顺便将她带过来渡假,许南征为什么来?从没人提过。

她曾坚持过,如果分了手,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不管用多久,忘记他。

可是时隔了这么久,竟然在最初的地方,又看到他,连躲开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我以前在国内做财经记者,采访过他。”

那个新同事还想继续说,她已经喔了声,走到厨房去煮咖啡。

特地选了最麻烦的方式,用手摇的磨豆机磨着咖啡豆,只是打发夜晚狂欢前的时间。

渐有咖啡香出来的时候,韩宁已经抱着狗进来,给它喂水喝:“我订好了机票,明天走。”

她回头看他:“这时候走,航班延误那么多,你不怕被困在机场?”

他只是笑着说:“下次再来看你。”

狗一下下舔着盘子里的水,喝饱了才心满意足地在他脚边饶来绕去,似乎想和他亲近。只是短短两天,却莫名和他混的很熟,萧余想到他一勺勺喂它吃药,真有些心软,可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挽留:“好,下次我免费给你做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