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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桃木梳第25部分(1 / 2)

作品:《一把桃木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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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他要四处奔波,忙着工作,他是学校的资优生,却要为了赚钱低三下四地求人,收起骄傲拉拢人际关系。记得最清楚的是,有次他带她与同事聚会,席上所有人假意敬他酒,要他一口干掉,而自己却握着杯子一口不喝,别人欺他,他故作不知,反是为了称别人的心,一口饮尽,脸上挂着虚假讨好的笑直到醉得不醒人事。

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把身体滚烫的他扶回巴掌大的出租屋,刚进门,他便推开她,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边缘呕心吐肺起来。

他狼狈的样子让她心揪得死疼,她又恨他卑微地讨好别人,让人瞧不起。半夜里,他迷迷糊糊地醒来,翻身便紧紧地抱住她,呓语般地在她耳边呢喃:宝贝,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不会再让你拿掉我们的孩子!

那件事情,何尝不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痛苦?

他不是像其他的情侣一般,空口说着毕业后结婚的誓言,除却在校园里花前月下外,什么都不去做。他是用行动证实,他要在毕业后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那时候那真傻呀,他早就是把她当妻子看,所以才期望能一起扶持走到最后,她为什么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能多体贴他一些?反倒是过了这么多年,才明白他的苦心,如果她那天不要任性,留张纸条给他,虽然日子会过得苦些,但不至于分开啊!

可………终究是迟了,时间又不能倒回去。现在憣然醒悟又有什么用,错都错过了,他们终究是无法回头了。

但是,越想就越不甘心,鼻子微微发酸,她两腿一弯,蹲在地上抽噎起来。

家逸跟着蹲下身,手伸了伸,最终还是缩了回来,两人就这样蹲着,好半天,家逸才哽咽出声:“别哭了,我没想惹你哭,你要不愿听就当没听见,来茴,不管怎么样,我都等你,直到你愿意嫁给我,或者………嫁给别人!”

她抬起头,单手撑着草皮,沁凉的露水沾湿手心,清洌的草香给她提了些神,她不再看谢家逸,起身奔向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子,逃难般地驶离医院。

家逸惶惶然地站在原处,他想,她算是很明白地拒绝了吧,再不然就是逃避,命运多舛,她只想平静度日,不愿面对任何意外。因为,哪一种意外,都可能使她再次受伤。她是真的改变了,当初义无反顾地爱他,拒绝多次仍不放弃,如今却变得怯懦只知逃避。他直直地望着停车场的路灯,暗处,只适合心灵相依的两人,他们显然是该寻个亮堂处说话,如此,才能看清对方的心思。

“看来,你除了惹哭她以外,也没有别的本事!”远远的一个身影走近,他听出那讽刺的声音,竟然是周于谦。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家逸愤怒地质问,不知道他究竟看到多少,旋即,又因害怕他为难来茴,丧气道:“虽然是我惹她哭,但她也拒绝我了!”

周于谦闻言,不知怎的竟放松了些。他也是突发奇想地来接她,不想在停车场撞到他们折返黑处,等了又等,只见到来茴哭着跑上车,想必是伤心透了,经过他的车都没发现。

被忽略的感觉让他很不痛快,但他也清楚,若此时去询问她不是理智的。

周于谦单手抄在西装裤口袋里,颀长的身形伫立的黑幕里,身上散发出压迫性的气息,直逼向谢家逸。“她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再没有更重要的了!”家逸面对他的逼近,纹丝不动,他不是几年前的谢家逸,现在,周于谦对他来讲不具任何威胁性。

“哦………”周于谦玩味地拖长音,刺他道:“太重要的东西若是得不到,恐怕下场很惨吧!”

“那也比某些人霸占着却不重视强!”家逸张口反击回去,他轻笑道:“不过,这倒是给我添了几分胜算!”

周于谦面容依然沉着,胸中怒气却更甚了些,他竭力隐忍地开口:“如果她爱上我了,不计较名份地继续跟我呢?你知道我们相处得很愉快!”

说这话,完全是为了扳回面子,他毫无把握,相反,他倒是清楚,来茴不可能不计较名份地跟他,何况,他从来没考虑过,除了钱以外,要给她什么。

家逸并未如他预料中地发火,反是冷笑两声,淡淡讽道:“你如果了解她,就应该知道她根本不可能爱上你,周董事长是何等身份,何等家世,来茴是再聪明不过的人,你认为她会傻得去做麻雀变凤凰的白日梦吗?”感受到对方的气势弱了些,他趁胜追击:“退一万步讲,即使你爱上她,她也不一定会相信,摊开来讲,你那名份对她来说,还不如你契约上给她的七百万更有安全感。”

周于谦窒了窒,一时之间,竟找不出话来反驳,只能任凭家逸肆意地嘲笑他:“你上次说过,我们不过是一类人。我完全同意,即便你爱,也是爱得的自私,爱她给你的恬静生活;而我太爱,所以爱得霸道,爱得要她没有自我。说来说去,我们都爱得懦弱,谁也配不上她;但我可以为她改变,你又能吗?”家逸话锋一转,语气陡然轻蔑起来:“想想你离婚就弄得人尽皆知,你再婚也是一样的,你真能伟大到舍弃身份名誉和一个情妇结婚么?所以,我跟本不会把你当成情敌,来茴可能嫁给任何一个爱她、给她幸福的人,但那都不是你!”

谢家逸说完走了,留下周于谦一个人郁结在胸,吐不出来的愤懑让他几近抓狂,任何时候都沉着冷静的他,此时却想狂奔一阵,痛痛快快地发泄。这段时间真的过头了,来茴是他买来的情妇,他怎么能依赖她,过着夫妻生活,甚至于流连忘返,更让他难过的是,她并不是真心的,如同谢家逸说的,她从来没有爱过他,也不会爱他,仅是当成一份工作,恪守职业道德而已。真是讽刺,这都是他以前所希望的,现在却乱了,再一次地,他对自己的事情无法把握,他痛恨死了这种束手无措的张惶。

chapter36

窗户是大开的,白纱帘子被西风吹得鼓蓬蓬的,是周于谦走的时候只拉了窗帘却忘了关窗吧。来茴走到窗台前,要关上窗户,拉开帘子,只见天上一轮浅黄色的月亮冒了头,微弱的光华,柔柔地浮在云层间隙中。已经立冬了吧,这个城市仍是可以穿短裙薄衫,遍地青绿,她突然想念起家乡入冬的初寒,梧桐树的叶子快落光了,金黄色的叶子满街飞舞飘零,添了厚实的冬衣,夜晚和家逸并行在寂静的街道上,踩过干枯的叶子,“咵哧!咵哧!”的响,零落的店铺三三两两地拉下了卷叶门,入夜的小城总是有些清冷,而她心里却是暖融融的,仔细回忆起来,竟是那样的宁静祥和。

很想回家看看,她掰着手指数,快了!快了!春天一过,入夏就可以回家了,这个生活五年的城市真没得什么可留恋的了。她拿过床上的手袋,翻出深褐色的钱夹,里层那张照片是徐亚用傻瓜相机拍的,比起数码相机拍出的相质,这张揣了六年的照片有些模糊,甚至还布满了小白点,有了些年岁的味道。

照片的背景是一棵活了几百年的古树,苍翠挺拔,家逸揽着她的肩,两人都沉着脸,那时候刚吵架呢。来茴看着当初孩子气的模样,不由得轻笑,青葱年华,总是来去匆匆。底片丢了,能保留的,也就这点儿回忆了。

把照片放回钱夹子里,抬头看到周于谦进来,脸色有些阴沉,也不看她,便开始脱外套,她走上前接过他的衣服,问道:“谁惹你了?脸这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