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一把桃木梳 / 章节正文阅读

一把桃木梳第14部分(1 / 2)

作品:《一把桃木梳

周于谦狼狈地跑开了,他猜那两个人一定在说雨里的男人是不是个疯子!逃到墙角,确定那两个人看不到了,他才喘了口气,狠狠地将手里的公文包砸到水洼里,溅起的水花扑到脸上,他捡起公文包,用砸毁一切的劲头,又掷向水中,捡了砸,砸了捡,他大笑起来,毁了,毁了!把一切都毁了!

周于谦失踪了。

秘书打电话到南岭别墅,来茴才知道他有两天没去上班,她只能回答:周董不在我这儿,他没告诉我哪儿,对不起,我帮不上什么忙!

这事非同小可,集团ceo失踪一天就可以闹得人仰马翻,更何况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处,来茴讥讽地想,倒是看不出来,三十多岁的人竟去学电视剧里的三流招数,只可惜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周于谦给自己闹这么大个笑话。

她第一天晚上接到电话后照吃照睡不误,第二天去书城败了几本珍藏版书籍,又到医院探望母亲。她只是个情妇,雇主有他的自由,她不会想破头地钻营周于谦去了哪儿,更不会像情人一样跑到周于谦常去的地方寻找,她,只安守本份,等待雇主上门要求服务。

谁让她只是个情妇?只要他没破产,欠着她的钱跑路就行。

但她也是担心的,和秘书担心的一样,怕周于谦被绑架,哦,被绑架还没什么,只要绑匪不撕票就行,赎金周于谦的老婆肯定会拿出来的。

来茴翻着书胡思乱想,嘴边扯开笑,不能怪她太乐,实在是因为周于谦在南岭住了两个月,她累得半死,而这两天是她来之不易的假期,不开心点怎么行?再说,她直觉周于谦没发生意外,最多是正儿八经地过了半辈子感到无趣,脑子发热地想当当小孩子。或许,他正在想这种时候谁会着急他。

门“吱哑”一声,失踪两天的周于谦无声息地走进卧室。

“啊!”来茴惊叫一声,手指抖啊抖指向周于谦。“你不是失踪了吗?”

周于谦的表情是一贯的冷漠,话也没说一句,便坐在床上,抽出来茴手里的书翻着。

“你这两天去哪儿了?张秘书来过好多次电话了!”来茴跪坐到他旁边问道。本来她是不想问的,但是基于礼貌,怎么着也要故作关心一下。

“四楼!”言简意赅。

来茴猜对了,周于谦那天湿淋淋地回到这里,突然不想面对任何人,便直接上了空旷的四楼,除了给他送饭的保镖以外无人知道。七年的婚姻是他沉重的包袱,背得累,亦舍不下,终于摆脱了,便只剩下虚脱的无力感。

回想八年的恋爱和婚姻,他觉得自己像个把鸡蛋藏到被窝的小孩子,希望借被窝的温暖将蛋孵化成小鸡,日复一日,蛋仍是蛋,全然不理会他的希望,直到有天蛋被压碎了,里面没有小鸡,只有难闻的臭味跟黑汁。

那蛋永远也不能再孵化成可爱的小鸡,即使将碎掉的蛋壳粘起来,也不能。

如同他们的婚姻也一样,彻底地结束了。

他固执地想,没人能了解他的感受,他觉得委屈,一种可笑的委屈!就像那个小孩,所以,他躲起来了,突发奇想地要任性一下子!

“换套衣服,跟我出去!”周于谦没理会来茴的错愕,把书丢在床上,迳自交待道。

chapter20

快艇在黑沉沉的海面披滔斩浪,马达轰隆隆地嘶吼,急风“啪啪”地拍在脸颊上,来茴束起的卷发零落了一绺在额前,时不时地刺进眼里,她双手抱在胸前,任自己在广袤的海上激烈地沉浮。相较于她的任命,一旁的周于谦则是把手搁在轮盘上,沉稳地驾驭快艇,黑眸专注地望着前方的目的地………位于两城之间唯一的私人海岛。

四面环海的岛屿只对俱乐部会员开放,来茴是第一次来,原以为会闻鸟语花香,上岛之后才只听到松涛虫鸣,除别墅酒店和开辟的路径外,均保持原貌。

到别墅check…in,换了沙滩服,周于谦同来茴偕肩步在海边的小径上,月光穿透过树枝落下稀疏的剪影,涛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若鼓鸣。

“我以为你有应酬。”来茴转头,对身旁死也不换沙滩服的周于谦说道。

“很长时间没来这里了,趁今天有空来走走!”

来茴耳尖地听出他的语气略有些伤感,问道:“这几天遇到什么事儿了吗?工作上不顺心?”

周于谦没有回答,小径的尽头堆垒着若小丘的岩石,大大小小皆有,海岛主人在岩石上凿出小路和洼痕,岩壁上的深深浅浅的洼痕充作石梯,扶着铁栏杆便可攀爬到顶峰,周于谦一手抓紧红漆栏杆,一手拉着来茴,步履维艰踏着洼痕地往上攀沿。

大石表面意外地平整,石下白浪翻滚,湿凉的海风迎面扑来,后背的衣服鼓蓬蓬地成了个半圆,来茴惊喜地看着远处海天一线的亮光,宁静得只剩涛声的夜,洗去了尘嚣烦扰,余留满腔的纯雅素净。

“来茴,我离婚了!”冰冷入骨的话语如一桶凉水当头泼下,来茴的笑容凝在嘴角,周于谦负手走到岩石边缘,颀长的身躯缓缓蹲下来,大手撑着石面,席地而坐。

这就是他躲了两天的原因?来茴愕然,难道是………

“是因为我吗?”不待周于谦回答,她已经给自己了定了罪,惨然地走到大石边缘,再往前一步就可葬身鱼腹。

这里无一处不美,除了她的丑陋,丑陋的身份,丑陋的内心。蓦然间,她眼前浮现五岁时那个与母亲撕打的寡妇,她记得那张恶毒的嘴是如何奚落母亲的,她记得家乡的小房子里,罩了张薄膜纸的灯泡吊在床头,淡黄色的光,母亲坐在床边,蚊帐遮住了脸,朦朦胧胧的,她看不真切,母亲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也不敢说话,只怯怯地坐着,好久,她才看到有亮晶晶的水滴地落到母亲膝盖上,那不是水滴,那是眼泪,五岁的她,已经能理解,那时候的母亲是伤心的。

而今天,她把另一个女人变成了母亲一样的可怜女人!

四周一片黑暗,她胸口闷得无法呼吸,看不到光亮,那就彻底地投进黑暗。风呼呼地吹着,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飘浮起来,若是如此最好,可以轻轻袅袅地坠入另一个世间,等待下一个轮回重生。

突然间,身后一股重力将她拉回地面,粗糙的岩石擦得背脱了层皮,她惊醒过来,抬起眸子,是周于谦冷冷的脸,刚才,刚才她是不是真的一脚已经跨出去了?

胃里翻绞起一阵疼痛,她侧身趴到大石边缘,哇哇地干呕起来,晶亮的鼻涕似条银线悬吊得老长,眼泪也流出来了,搜肠刮肚却没吐出来什么,嗓子像被砂纸打磨过,撕疼的痛楚反射到大脑,头仿佛被人踩过一样的酸胀,太阳穴嘶嘶地抽痛,她觉得此刻若是死了或晕了都是种幸福。

只顾着自己的难受,她没注意到后背有只大手一直在轻抚着她。直到她呕得手脚都麻木,周于谦才把她抱到怀里,凝视着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他边用纸巾整理她脸上狼籍的涕泪,边说道:“不关你的事,我跟她在认识你之前就是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