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道这匹马到底是哪里来的。

它健壮、凶悍、漆黑，喷洒的鼻息能吹开乱步的刘海。

并且它似乎不怕人。

只在乱步愤怒大喊的时候小退了半步，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又亲昵地凑上来抢夺小茶包。

皇宫里应该是有马厩的吧？

说不定是从哪个马厩里逃出来的？

凉也躲开硕大的大黑脑袋，心想，这里到处都是杂草，又没什么人来，对马来说确实是个好地方。

乱步已经从凉也身上跳了下来，企图掰开马嘴，寻找幸存的小点心了。

可惜，除了嘴边的点心渣，大黑马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乱步蹲在地上失神：“那是乱步大人的零食。”

然后回头，幽幽地看向凉也：“你会不会用马肉做点心？不是有种吃的叫马蹄莲吗？”

马蹄莲可不是用马做的啊。

凉也嘴角抽抽，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包点心而已，就能让乱步如同正在面临世界崩塌。

一旁的大黑马还不知道面前的人类对它抱着多么大的恶意，甚至正迈着大长腿，相当优雅地踱着小碎步，昂首挺胸，甩着马尾，绕着乱步小跑。

要多开心有多开心的样子。

“啊啊啊！你走开！不准嚼我的袖子！”

可能是乱步身上还残留着甜食的香气，凶悍的大黑马对他亲热得不像话，就差没舔两口面前散发着香甜味道的人类了。

“走开走开！今天乱步大人就要鲨了你，把你做成马蹄莲！”

“嗤，”一声轻蔑的笑声从头顶传来，“就凭你也能鲨我的马？”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激起粒粒尘埃。

他的手里拎着个酒罐，一直扎在脑后的橘发此刻正松散地挂在肩上，让他原本凌厉的气势多出来几分慵懒。

是中也。

中也正挑着眉尾，对试图冲他坐骑下手的乱步嗤之以鼻。

他与宫中其他人不一样，不爱穿那些大袖子的衣袍，但也入乡随俗地换掉了他草原上穿的那身兽皮大袄，挑了件修身的劲装，将衣袖束紧，英姿飒爽。

如果此处不是皇宫，中也再戴上个斗笠，保准人人都得喊他一声大侠。

那匹大黑马又小跳着朝中也的方向撒泼跑去，亲昵地拱着他的小身板。

“蠢马，”中也低声骂了句，闻着空气里残留的甜点香气，蹙眉，“谁让你们喂我的马了？”

乱步气得一跃而起：“分明是你的马偷了我的零嘴！你还躲在上面偷听我们说话！”

中也又“嗤”了一声：“我早寻了这处安静地溜马喝酒，你们扰我清净，还怪我偷听？”

嘲讽完，他把目光放到了凉也身上，眼神里不掩烦躁：“速度还挺快，就这么几天时间里，又多了位相好。”

凉也揉着眉心，深深叹气。

他是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