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中岛敦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他疑惑地问：“那没有东西可以让你勇敢一点吗？”

凉也持续丧气：“没有，不可能勇敢的。”

“你想啊，”凉也觉得自己冷静极了，也理智极了，“如果你喜欢的东西注定会失去的话，为什么我不能在失去之前逃跑，变得不去喜欢呢。”

中岛敦耐心回答：“没有什么东西是会注定失去的，只要你努力争取——。”

“有的。”凉也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中岛敦的鸡汤，“就是因为失去过所以才不想再失去了，只要不喜欢的话就不会难过。”

“可并不是每一件东西——”

“我不想聊这个了。”

这是中岛敦与椎生凉也见面以来，听过得最冷的语气。

凉也坐直了身体，目光淡然，仿佛一瞬间便褪去了身上所有的暖意。

中岛敦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就算看上去只是一个与他岁数相仿的少年，但实际上他也是一个皇帝。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到中岛敦差点没有抓住。

他胸口一紧，求饶的话还没说出来，凉也又变回了之前那副说话时软绵绵的样子。

凉也仿佛浑身失去了力气，怂着肩膀，嗡嗡道歉：“对不起，想起些不太高兴的事情，语气一下子没控制得住。”

中岛敦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下文，才隐约意识到他的挚友似乎不打算与他分享那些“不太高兴的事情”。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别的，中岛敦笑了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如果害怕的话……”他试探性地开了个头，看凉也没有生气的意思，才继续说出自己的提议，“给自己设定一个期限吧，在这个期限以内努努力，超过期限了再放弃，这样可以吗？”

冷风袭过，带起了片片金黄的银杏叶。

凉也把半张脸都缩进了毛茸茸的围脖里。

过了很久，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只嗯一声而已，可不是答应什么啊。抬眼看到中岛敦露出兴奋的笑容，凉也在心底哼哼，嘴上还说着不客气的话：“不愧是敦啊，真是厉害。”

中岛敦嘿嘿傻笑了一下：“真的吗？也没有啦，只是会说些好听的话而已。”

这就是天然系吗？呜哇，真是可怕。

明明一开始是他想要跟中岛敦套近乎，套着套着就被中岛敦套了进去，还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真是低估你了，天然系。

凉也把两人的茶杯满上，相当豪气地举起杯子：“大家都是朋友，不过这里没有酒，只能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下个回合我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输了！

中岛敦也有模有样地学着举杯：“这杯也敬你！祝我们友谊长存！”

两人一同仰头，将热茶喝出了烫酒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