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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铸泥为钱(2 / 4)

作品:《剑阁闻铃

冯其大惊:“什么?”

周满才不与他分辨,直接回头唤道:“元策师兄!”

元策尚在心中比较周满与他过往所见之人的异同,正自出神,陡然间听得这一声,先是一惊,然而随即抬头对上她目光,脑海里电光石火一闪,顿时了然。

虽然不解那大费周章盗来之物为何只用于这等鸡毛蒜皮的小场合,可他行动却是分毫不满,几乎转瞬便袭至冯其身前!

冯其不过有点微末修为,怎能是他对手?

只听得元策道一声“我来搜搜”,便已抢先一掌向人打去!

他掌力未到,冯其先已被那迎面来的掌风压得气血不畅,仓促间狼狈闪避,却又被一掌拍到肩头,踉跄几步。

然而元策并不伤他性命,只是伸手向他袖中一探。

这速度迅疾之极,别说旁人反应不过来,就是冯其自己,也只见得眼前一花,再看时元策已退到六尺开外,手中竟拈了一枚金色令牌——

高仅三寸,赤金打造,本无什么稀奇,然而令牌中央却绘制着一朵极其雅致的金灯花!

这时候,冯其还在疑惑,此物是从何处而来。

元策却已将眉一挑,好似很惊讶,回头向周满道:“周姑娘,不是陈家。此乃神都宋氏的金灯花令……”

众人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哗然。

远处金灯阁楼头,宋兰真见得那枚金灯花令更是吃了一惊,面色骤变,瞬间用寒厉的目光向后方侍立的陈规看去。

陈规瞳孔紧缩,下意识道:“不可能!阁中令牌我从未给他!”

唯有旁边的妙欢喜,片刻怔愣之后,突然笑起来:“纵有千斤筹谋,怎敌四两轻拨?如此好戏,只在楼头远观,未免不够尽兴;若不近看,岂非辜负了兰真小姐一番美意?妙欢喜告辞了。”

言罢裣衽一礼,竟是谁也不看,径往楼下去了。

泥盘街那边,则是顷刻间冒出了不少质疑之声。

“他怎么会有宋氏的令牌?”

“能有宋氏令牌,那就是为宋氏效命,可我们以前怎么从未听他说起?”

“他既为宋氏效命,却还与我们混在一处,是为什么?”

……

冯其这时才意识到元策手中那一枚令牌意味着什么,又将引起怎样的变化,脸色顿时惨白,辩驳道:“不,这不是我的东西!是你们仗着修为高绝,将此物嫁祸给我!”

元策道:“众目睽睽,我从你袖中搜出,难道还能有假?”

他转手将那令牌递给周满。

周满抄手抱剑,接过来扫了一眼,便看向冯其,只道:“看来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低估了阁下。本以为你是被陈家收买,没料想,竟然是替宋氏做事……也难怪,若非主家宋氏在背后撑腰,陈家区区一个世家附族,怎敢在小剑故城中做出水淹泥盘街这样的大恶?”

她故意提到“水淹泥盘街”,众人无不耸动惊疑。

冯其却更为悲愤:“你根本是血口喷人,栽赃陷害!我自小在泥盘街长大,到了神都连城门都没进去过,怎会是宋氏的人!”

站在前面的大多是先前声音大、冲得凶的,也是对冯其最信任的,便跟着质疑:“就是,他是什么人我们还不知道吗?别说他不可能为宋氏做事,即便他是,为宋氏做事难道就是什么羞耻罪恶之事吗?金不换不也曾为宋氏做事吗!”

周满也不理会这些人,只是看着冯其:“你说你不为宋氏做事,与宋氏毫无瓜葛,那敢问,市面上早已被人收购一空的明艾子,你是如何得来?”

冯其道:“自是我亲去夷光楼求来,大家皆可为证!”

人群中有人点头。

周满又问:“可大家又没亲眼见你与夷光楼交涉。你若不为宋氏做事,那便是个无名小卒,高高在上的夷光楼,竟肯分文不取,独独对你青眼有加,将那救命之药给了你?”

人群中顿时有人窃窃私语。

冯其此时哪里还能不知道眼前这女修的凶险用意?心中一片凄然,惨笑道:“你手段狠辣,心肠歹毒,难道便不许旁人慈悲怜悯,不忍见百姓罹难,以药相赠吗?”

这下周满是真笑出声来了,既是笑他可怜,又是笑他可悲,更觉此人可恨:“慈悲怜悯?陆氏若真慈悲怜悯,为何只给你半数之药,以至于你等今日还要来此‘劝诫’金不换?杀了你再祭奠一粒米,你亡魂在天便如此感恩戴德,那旁边这尊泥菩萨三日夜不眠不休为你们诊病治药,你们却要他头破血流?”

她质问之时,便向墙边王恕一指。

众人看去,不免心惊内疚,一时竟安静下来。

唯有冯其,内心有一万的冤屈,已被周满气得浑身发抖:“王大夫慈悲济世,我怎会有意害他?分明是金不换为我们引来祸患!我是听宋氏有宽恕他之意,今日才与大家来此,想要劝他迷途知返!我是为了泥盘街好,我是为了他好!”

他回身看向众人:“你们不都知道的吗?大家难道不都是这样想的吗!”

众人这时却不知道该信谁了——

初时因义愤而聚,全是为冯其之言,要逼金不换给个交代,替等药的病人换来救命之药;然而先有令牌,后有周满质疑,难免使人想起这里面确有不合理之处。

倘若冯其确系宋氏之人,既非泥盘街族类,焉能取信?

他们心中既有想法,便无法与先前一般,再以确定的眼神回应冯其了。

取而代之的,是防备,是猜疑。

这一刻,冯其竟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只因为一枚真假不知的令牌,他就忽然被剥夺了泥盘街的身份,成了需要防备、需要猜疑的人?

“怎么会?怎么会……你们说话啊!”与方才眼见周满动手的震骇相比,此时的恐惧,才是真正的恐惧,他红了眼睛,声音近乎乞求,“说话啊!我带回了药来,我怎会想要加害大家?你们都瞎了,哑了吗?说话啊!”

众人依旧不语,甚至有人害怕他疯癫情状,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