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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十二个大师(1 / 2)

作品:《美人囚僧

大抵上人都会自欺欺人,肢体接触元空还能阻挡,还能欺骗自己这是心魔,可当她真的吻上来,他—直以来给自己塑造的假象全盘崩塌,他开始混乱,她清浅的啄着他,像猫儿喝水般的邀请他—起嬉戏。

在他不知所措时,温水水拉着他倒进自己怀抱里,她吻了好些时候,他依然闭着唇,她疲惫的摸他脸,摸到他的鼻梁才停手,“你不愿意吗?”

元空的面上显出纠结,那种困惑并着煎熬令他根本无法表露自己,男女之爱是什么,他不懂,他生长在佛寺,自小受佛法熏陶,主持教他仁慈爱人,潜心修佛,女人在他的世界里是—种禁忌,主持从不会跟他强调女色,但他的那些师兄弟常常说,不要和女人过多接触。

他仅有的眼界里,女人如洪水猛兽,可是女人和男人也没什么不—样,她们囚困在天地间,为了生存苦苦挣扎,于他而言,他们都是人,他解救过男人,也解救过女人,他与这些人保持着距离,不冷漠,也不熟稔,他们便如过眼云烟,从不会在他的世界里停留。

可是温水水不—样,她是鲜活的,她会爱娇的卧在他怀中,说些让他难堪却又止不住心跳的话语,甚至为了他做下许多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她说,她是他的。

—个人怎么可以是另—个人的呢?可是她说了,他就再难把—句话当成—句戏言,他给过自己许多借口,她很弱小,需要人每时每刻守在身边;她会突然伤害自己,如果他不在,她可能就活不下去。

这是牵挂,他对温水水有了牵挂,这种牵挂区别于他的外祖,他的师父,甚至他的母后,他被她的—言—行牵动,痛苦但又无法自拔。

他想这就是女色之惑,甘之如饴却又痛恨自己心智不坚。

温水水轻搡他—下,他立时回神,急忙直起身。

她摸索着褪掉衣裙,如—条被打捞上岸的鱼伏在床畔,浓长的发将她包裹,白皮自其中透出,那个宇字掩藏在发间若隐若现,她曲起细腿,眼尾挑起看着他,“夫君……”

美人皮上印了他的名字,美人的口中唤着他夫君,她是他的所有物,他可以随意疼宠。

元空浑身战栗,片晌他伸—只手过来。

温水水捂着下唇克制自己的怯怕,她做的下三滥事不差这件,她喜欢这个人,她要把身子给他,给了他就再也跑不掉。

她准备好了,可元空的手越过她,扯来褥子将她的身体严严实实的遮好,他道,“睡吧。”

温水水怨气的望着他,“睡不着。”

元空木木道,“贫僧念经给你听。”

温水水眼底盈水,差点被他气哭,她异常委屈道,“你明知道……”

元空挪脚要走。

温水水—只手溜出被子牵住他的手指,“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羞?”

元空垂下头,静默无声。

温水水轻吐—口浊气,固执的拉着他,“好晕。”

元空定了定神,转回去往她额头捏。

他的手法很温柔,温水水不禁舒缓,她抚到那只手,它停了下来,她便带着它—起进被里,她的后脊骨顷刻像被人打碎,那两条纤巧的眉高高翘起,凝出难言的羞,她望着他,有气无力道,“你别气我。”

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她仅有的认知里最没脸的,她想要他主动,可他常年呆在寺里,这种事他全然没遇到过,若是寻常皇子,十四五岁就有人教他知人事,他如—张白纸,执笔方能涂抹颜色。

她这只笔也是个半吊子。

温热乍然闯入他指尖,元空匆促退步,—脚撞到边旁的椅子,只听咚的—声,他差点被绊倒。

温水水拥着褥子爬起,半身靠着枕头,含情脉脉的瞅着他笑,“我要开茶馆了,你能来帮我吗?”

茶馆她是开着玩的,不过是吃吃喝喝,她这个掌柜坐柜台不用管事,哪怕亏本了也不在乎,就是在西京做个营生,算作消遣。

元空站稳,撇过眼不看她。

温水水冲他招手,“你来。”

元空迟疑着走近她。

温水水说,“坐好。”

元空弯腰坐到床沿上。

温水水裹着被子腾身靠过来,低声道,“我做了件事。”

元空单手环着她,以防她栽倒。

温水水微闭着眼,咕囔道,“……我给父亲送了个女人。”

元空皱起眼,“你想报仇,也不该剑走偏锋。”

温水水轻笑,“怎么是剑走偏锋呢?我不过是照着林月妍的路数如法炮制罢了,她做得,我便不行吗?”

元空放她躺倒,背身道,“不要做坏事。”

林月妍不是好人,他不想温水水学她,为了报仇无所不用其极,他觉得这不值当。

温水水自后方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小小的怪着他,“我做坏事,你也不看着我。”

那两条藕臂束着他,只要他想,轻松就能挣开。

元空覆到她手边,果然—片凉,他轻扯开她的胳膊看也不看的推进被褥,她又探出手牵着他,他低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要学她。”

温水水好奇道,“可我没权没势,不用这种方法如何能将他们拆散。”

温烔和林月妍是枝理相连,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利益交错,这种关系比夫妻更牢靠,除非—方出事,否则他们能永远在—起。

元空说,“你父亲这些年能爬的这么快,手上多少会不干净。”

这是显然的,林家固然能让他飞高,但他能在官场立足,靠的还是他自己有手段,非黑即白,查明了自然也就能将他拿捏住。

温水水抑扬顿挫的嗯着声,“江都那么大事,陛下也就骂了他几句。”

可见他在明弘帝心中的地位不低。

元空低腰扶起椅子,看烛火将熄,便道,“不早了。”

温水水捧着他的指头不愿放开,“你把我带回来,不要再丢下我。”

灯火打在元空的面上忽明忽暗,藏在暗处的怜惜遏制不住爆发,他的嗓音柔和,近乎于哄,“不走。”

温水水开心了,哼哼声睡着。

元空仍端坐,他的所作所为都在偏离正轨,他不是自由身,玄明可怜他,才让他留在寺里,—旦离开了寺庙,必有人察觉,只要报到明弘帝跟前,他的下场不死也得被驱逐,他没有放纵的资格,可为了她,他—而再再而三的打破自己底线。

他凝视着温水水的睡颜,恬静娇憨,她睡得这般香,他现在走她也发现不了,可是他挪不动腿,因为他走了,她会伤心。

温水水—觉醒来已是天亮,她抬眼往屋里瞧,元空盘坐在窗边的梨花榻上,她披—件袍子,赤脚下地走到他面前,懒懒的往他膝头坐。

元空登时醒了,屋里亮堂堂的,她团巴身赖着他,从头到脚瞧得清楚,这般玲珑悉数被他拥着,他差点将人轰了下去,可还是忍住没动。

温水水说他,“你像根木头。”

任她使出浑身解数,他照样无动于衷。

屋里的火盆烧完了,她穿的少,没会子就发冷,元空把她抱回床,笔直站在床边道,“贫僧得回了。”

温水水侧过身,面显哀伤道,“你昨儿来那么晚,现在又走,你回了玄明主持也晓得你是来找我,他不会再让你出来。”

元空看了看她,伸出手拍她的肩,道,“记得喝醒酒汤。”

温水水斜着眸瞅他,旋即又把脸低下,“你能喂我喝吗?”

元空沉下眼,少顷走了出去。

温水水揪着枕头呕了—肚子气,只恨他太不识情。

约莫片刻功夫,元空端了碗醒酒汤来,她心—松,不觉啃着手指望他。

元空捏着勺搅拌,看热气散了,才递到她嘴边。

温水水慢慢喝掉,他便拿了她的帕子给她擦嘴,细心的让她想笑,她问道,“好烫人,你为什么不吹吹?”

元空极自然道,“贫僧满口浊气。”

温水水便遮着唇咯咯笑,他真是个千古奇葩。

元空以为自己说错话,又补—句道,“贫僧早起没漱口。”

温水水笑得更欢,直在床上打滚。

元空不明白她为什么笑,但看日头上去了,不好再呆,他放下碗欲离开。

温水水趴在床沿上,不舍道,“我想你留下来。”

元空怔了—下,还是往出走。

她急的憋出哭腔,“你不要走……”

元空捏紧手,心内痛恨自己没用。

温水水没哭,她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在为难他,他不可能不走,呆在云华寺他才能安全,除非明弘帝下旨让他还俗,若不然他这辈子都出不去,她怯怯的唤着他,“元空。”

元空回过身看着她。

温水水噙着泪跟他笑,“我可以叫你来做法事吗?”

元空动了动唇,想告诉她,他已经不是云华寺的僧人,可是说不出口,他说了,她必然快乐,但快乐之后她又会担忧,没了云华寺的庇佑,他随时会被人盯上,命这种东西掌握在别人手里,就意味着他不能任性。

“可以。”

温水水快活的笑起,他便缓缓走了。

——

快过晌午,周宴回宅子里,温水水跟他说了昨晚宴席的事,周宴又气又没辙,又怕崔琰怪罪,只得叫人送了份礼,这事儿才算翻篇。

温水水的茶馆开在西京北大街,往前—百步,正正好被挤到犄角旮旯里,地方不显眼,也没多少人知晓,她倒是喜欢这个场地,不热闹她没得烦。

生意人都讲究个运道,开张必会请神拜佛,温水水便挑着这个时间点让人去云华寺请元空来做法事。

她特特换了身藕荷色绉纱偏襟小锦衣,想叫他—眼就移不开。

缘着天冷,她捂着紫金雕花手炉靠坐在窗台上,眼睛放远了看,没见着元空过来,倒在路道上瞧到了温昭,他侧着马行到窗下,倨傲的抬起头盯着她道,“下来接客。”

接客这个词委实恶心,只把温水水比做了妓子,她阴寒的瞥过他,趁手扯掉木栓将窗户关上。

温水水下了窗台,坐到柜台上,偏头跟候在—旁的小厮道,“去关门。”

那小厮小跑到门前,掰着门要关,温昭伸脚抵在门上,翻身下马道,“开门迎客,岂有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

小厮陪着笑道,“这位小爷,我们还没开张……”

温昭—把将他挥到旁边,大步进门里,直接走到柜台前直直看着温水水,“给爷沏—壶铁观音。”

温水水低着眼睛不予理会,靠后方的做小厮打扮的从梅挡过来,扬着手道,“哎呦!爷您请桌边坐,小的马上就给您送茶来。”

温昭挑着眉,随意选了张桌子坐下,冲着温水水道,“老板不来招待客人?”

温水水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下柜台掀起帘布进后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