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来,拉钩。”

那一天,小甜椒一家把全部行李搬上货车。魏子虚打着盹儿,在微亮的晨曦中挥手告别。小甜椒看见他,笑着跑过来抱住他。她是个爱笑又爱唠叨的女孩,离别的那天应该是有很多话要说的,可是那之后的许多年,魏子虚冥思苦想,却再也记不起她都说了些什么。只有一句话他还记得。

“主会保佑我的。”

晚上的螃蟹宴大受好评。煮开去腥的螃蟹入味较浅,极大保留了原本的鲜味,搭配西式的奶油芝士浓汤,和中式的海鲜叉烧酱料,还有必要的卷心菜沙拉和微笑脸薯格用来填充托盘。麻辣蟹煲里煮的都是时令蔬菜,汤底虽然是用了现成的固体汤膏,但尝起来就不是便宜货。七八屉烧麦,还没出锅就散发出整个洋馆都能闻见的香气,甫一掀盖,橙黄色的蟹籽满到从烧麦开口溢出来。多余的蟹子仅仅被挖去一勺蟹肉,浇在菌类和年糕上,流体蟹肉渗入糯米内,肉味丝丝入扣。

洋馆内提供的餐具从来不走朴实路线,一整套银色餐具光可鉴人。魏子虚喊人进来的时候,他们乍一见到这桌子菜眼睛都直了。美食在哪个时代都有浓墨重彩的一笔,完全敢自诩文化担当,更兼备改善心情的功效,单单说这些饥肠辘辘的人,一口爽滑劲道的蟹肉咬下去,那个瞬间全然忘了生死无常,是绝不夸张的。

魏子虚看大家对晚饭这么满意,虽说这桌子菜跟他基本没啥关系,但还是脸上有光,颇有一荣俱荣的倨傲之感。

大家入座完毕,也不讲究什么规矩,自顾自地享用起来。人说饭桌上最能看出教养,所言非虚。只不过晚餐攻势过猛,女士们都险些丧失风度。最镇静的当属彭岷则,他虽然是主厨,但对含高油脂和胆固醇的蟹黄蟹膏碰都不碰,只夹了几只蟹钳,吃一碗蔬菜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