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已远离了人群,事实上,这么一个怡人的僻静处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令他很惊讶。后来一想,那个大宅里头多的是空房间和走廊,足够需要隐秘的男女使用,因此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小径有一段平缓的下坡路,接着是一长段原木台阶,在台阶底端的两棵树中间有把座椅。笔直的小径从坐椅前方伸出去,形成一条狭长的花坛。花坛右边有一个陡坡,上接草地;花坛的左边也是陡坡,下接外墙。花坛两侧均有树木和灌木丛。

贝利在两棵树中间的坐椅上坐了下来,盘算着待会儿该如何向查特夫人叙述自己的经历。这个座位相当舒适,部分椅背及坐椅的一端和旁边一棵榆树的树干连在一起。贝利倚着榆树,拿出银色的烟盒,抽出一根香烟。但是,夹在他手指间的香烟却一直没点燃,因为他不断地回想自己那段不光彩的过去,以及一些原本可能会有的成就。他从舞会雅致华丽的气氛、穿着体面的绅士和优雅娇媚的淑女,一直想到自己在伯蒙齐的肮脏小公寓。那里四处都是贫穷污秽的景象,工厂林立,恶臭的烟雾从河面上和大烟囱里冒出来。两者真是惊人的对比啊!

当贝利正陷入沉思时,他听见小径前方传来脚步声,于是站起身来,准备沿着小径往下走。他并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单独在矮树丛里晃来晃去。但是,此时有一阵女子的笑声从小径下方传了过来,同时另一个方向也有人走过来。于是他把香烟放回盒子,退到坐椅的背后,打算从坐椅的后方离去,但是坐椅后方根本无路可走,只有一条往下连接外墙的崎岖斜坡,而且斜坡上还覆盖着茂密的树丛。正犹豫不决之际,他听到小径上方的人走下台阶,还听到女子装束的窸窣声,他只能原地不动或是站出来和对方打招呼。最后他选择了原地不动,于是便紧紧地贴在树后,等待他们走过去。但是对方并不是路过而已。其中一人一名女子一一在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楚地传进贝利的耳畔。

"我想,我就在这里安静休息一下吧,我的这颗牙疼得要命。还有,帮我拿个东西过来。请拿这张票根到衣帽间去,叫衣帽间的小姐将我的天鹅绒提包拿给你,里面有一瓶氯仿和一包棉花。"她的同伴劝她:"查特夫人,但是我不能让你单独留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