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半晌。虽然我和桑代克很熟,但是对他的判断仍然觉得非常惊讶。事实上.每次和他同办案,我总会有全新的感觉。他能将不重要的事情极为神奇地组织在一起,然后分门别类,再把它们连贯起来变得有意义。这种神奇的能力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你的推论是正确的,"我说,"那么,问题简直算是解决了嘛。死者丧命的那间屋于一定留下了许多线索。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到底是哪间屋子?"

"没错,"桑代克说,"这正是问题所在,而且相当棘手。如果在那间屋子里扫视一遍的话,肯定就能查清所有的疑点。但是要怎样才能找到那间屋子呢?我们又不能光凭揣测,就随便冲进别人屋里去寻找谋杀所留下的蛛丝马迹。目前,线索在这里突然断了:我们知道线索的另一端在某处平知名的房子里,若是无法将线索的两端衔接起来.问题就解决不了。别忘了,重点是:'谁盖了奥斯卡布罗茨基?'"

"那么,接下来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我问。

"下一步就是找出与这件谋杀案有关的某一栋房子。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所能做的,只是将目前所有的资料汇总起来,并就所有的可能性加以考量。如果我无法从现在的资料中找出有关联的房子,那么这项调查就算失败,整件案子就得另起炉灶,重新来过了。比如,从阿姆斯特丹查起一一如果死者确实带了钻石在身上的话。对于这一点我是毫不怀疑的。"

抵达陈尸现场后,我和桑代克暂时停止对话。站长早已停下脚步,就着灯光会同警探勘测四周的铁轨。

"这里留下的血迹实在很少。"站长说,"我见过许多诸如此类的意外事件,但是现场和火车头上总是留下许多血迹,眼前这种状况真的十分奇怪。"

桑代克不甚专心地看了看轨道,对于站长提出的疑问,他也兴趣不大。不过,当站长的提灯照亮铁轨一旁的地面时,桑代克发现一些混着石灰末的松散碎石,而且当警探蹲在轨道旁时,可以清楚看见警探的靴底也沾上了这些碎石和石灰。

"你看到了吗,杰维斯?"桑代克低声说道。

我点点头。警探的靴底的确覆盖了一些碎石子,他方才踩到的石灰也很清楚地沾在鞋底上。

"我想,你还没找到那顶帽子吧?"桑代克边问警探,边弯下腰来在铁轨旁边捡起一小段绳子。

"还没有,"警探回答,"不过帽子一定掉在附近,先生。"他看着那一小段绳子,不怀好意地微笑着说:"你似乎找到别的线索了。"

"谁知道?"桑代克说,"一段双股麻绳的绳头,其中掺了一缕绿色的细线。也许未来它对案情会有所帮助。无论如何,先把它保存起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