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内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一打开阀门,就有一股寒气袭进来,立刻凝固,形成旋风般雪雾,弥漫在帐篷里。在这些夜晚,风雪怒号,声如雷鸣,震得我们无法交谈,只有头挨头大声叫喊;而在另一些夜晚,却是万籁俱寂,如同星球开始形成之前,或万物毁灭之后一般死寂。

只要可能,晚饭后一个小时之内埃斯文就把火炉关小,光发射关掉,边干活边吟一小段优美的祷文。这是我唯一听到的汉达拉人的仪式语言:“赞美黑暗与未完成的造化吧。”他说,于是黑暗降临,我们睡了。第二天清晨一切又重新开始。

一连50天,天天我们都重新开始。

埃斯文坚持记日记,不过在大冰川上几周里,他只记了些当日的天气呀我们走过的路程呀。他在日记里偶尔提到他自己的思绪,或者我们的一些谈话内容。但在大冰川上头一个月期间,许多夜晚我们在饭后,睡觉前深入交谈,对此他却只字不提。我告诉他我的同胞虽然不禁止我,却不期望我在一颗显而易见的同盟星球上使用无声语言,并且要求他对他学到的东西向他的同胞保密,至少要保密到我能够与我在飞船上的同事们讨论我的所作所为的时候为止。他同意了,而且信守诺言。对于我们之间的无声交谈,他从未谈过,也未写过。

埃斯文对我自己的文明,自己那个陌生世界兴趣盎然。然而,我能给予他的唯一东西只是心灵语言。我可以无休止地谈呀描叙呀,但是我只能给予这些。说实在的,心灵语言也许就是我们能给予冬季星最重要的东西。然而,我不能说,我违反“文化禁运法”的动机是报恩。实际上,我和埃斯文已经到了相依为命的地步,有难共当,有福同享。

我期望,格辛双性人与汉恩正常的单性人之间的性交终将是可能的,只不过这种性交不会有生育。这需要证明,而我和埃斯文什么都没有证明。我们旅途早期的一天夜里,即踏上大冰川的第二天夜里,我们的性冲动差点产生危机。白天整天我们都在火山东面的深沟、裂谷里艰难挣扎,寻觅出路。到了傍晚,我们很疲乏,但却充满欣喜,因为找到了一条好路线。然而,晚饭后埃斯文却变得沉默寡言,并且打断我的谈话。我碰了一鼻子灰,终于说:“哈尔斯,请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