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轻描淡写,可是我讲的一切在蒂帕看来全都有弦外之音。

“哦,那还用说,”蒂帕说,“埃斯文勋爵对外国人友好的确是远近闻名的。”说着他又露出了微笑,每一颗牙齿仿佛都代表一个意思,双重意思、多重意思、32个不同的意思。

“蒂帕爵士,少有外国人像我这样生疏。我对这儿的热情好客感激不尽。”

“是呀,是呀!再说,感激之情是一种高尚、珍贵的情感,受到诗人的热烈赞美。

感激之情在艾尔亨朗这儿毕竟是珍贵的,这恰恰是因为它不合实际。我们生活在一个冷漠的时代、一个忘恩负义的时代。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对吗?”

“我不大清楚,先生,不过我在别的星球上也听到过同样的哀叹。”

蒂帕凝视我良久,仿佛要确认我疯了似的。随后他伸出长长的黄牙。“哦,是呀!是呀!我老是忘记您是天外来人。当然您自己是不会忘掉的。不过,只要您能忘掉,那么您在艾尔亨朗这儿的生活不用说就会滋润得多、简单得多、安全得多,嗯?确实如此!我的小车就在这儿,先前我叫人停在这儿的,以免挡路。我很想用车送您回您的小岛,但我不得不放弃这个荣幸,因为我得马上赶到王宫去。常言道,穷亲戚就必须准时,嗯?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