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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1 / 2)

作品:《如何向Gin提出离职

绿眼睛的男人背着一把吉他包,将车钥匙收进兜里,上楼。

他对前台助理报上名字:“诸星大。”

助理看着电脑上的预约表,面露难色:“诸星先生,您有提前电话预约吗?”

“有。”他言简意赅道,“问医生。”

说完,他便坐到沙发上。男人的腿太长,显得沙发与茶几的间隙逼仄到可怜。

而北条夏树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几眼。

从沙发的凹痕的来看,吉他包的重量有些微妙。一般来说吉他不会超过4公斤,除非他在里面放了别的东西。

他打量赤井秀一的时候,对方也看向他。

过了一会,赤井秀一主动朝他走过来。

“打扰了,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失礼。”赤井面上露出了点恰到好处的困惑与探究,“之前,我们有见过面吗?”

这拙劣蹩脚的搭讪话术,赤井自己听着都格外痛苦,但这是来自医生的建议。医生劝赤井假装失忆,装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接近北条夏树,绿眼睛的fbi完全不能理解,不过当下除了乖乖照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起码医生是个行为分析领域的专家,目前与fbi仍有密切的往来,不会伤害他的利益。

北条夏树抿唇:“……”

赤井去摸口袋里的烟盒,仿佛才想起自己身在诊所,又悻悻然收回——方才他在楼下抽烟用的也是左手。

他是左利手。这令北条夏树越发忍不住从对方身上捕捉更多细节。

平沿帽是加州某个潮牌,logo在脑后位置,售价大约五十美元。

左手的中指,无名指,小指第三指节比较粗糙,大概率有持枪习惯。

左手第一指节的指腹角质层比较厚,很可能是狙击手,因为狙击手在寻找机会时食指常常摁在扳机护圈上,琴酒便是如此。

见他久久不答话,赤井低声道:“抱歉,因为……”

赤井几乎用尽毕生演技才抚平鸡皮疙瘩,使得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

他好像在努力回忆,面色略带痛苦:“我出过事故,大约三年前,记忆受了损伤,目前还没有完全恢复,你很像我曾经认识的朋友……抱歉。”

见鬼,东京爱情故事都不敢这么演。赤井内心面无表情地暗骂医生给他安排的蹩脚狗血剧本。

然后抬起眼睛,绿眸写满了‘我很善良我很煎熬’,等待着这对方的回复。

北条夏树怔松,问道:“你之前在哪里呢?”

赤井秀一的表情温和:“加州。”

……

诸星大是日美混血,此前主要在加州和东京生活。

透露的信息谨慎而模棱两可,话并不多,戒心很重。

明明和他记忆里的特征都对得上,对方也表现得很正常,询问和探究分寸恰好,却仍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但北条夏树还是同诸星大交换了联系方式。

他发散着思维,还没来得及多想,助理先喊了他的名字:“北条先生。”

今天医生和客户谈话时间似乎格外长久,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他。

门口,女客户抱着只极为貌美的白色布偶,哭得几乎肝肠寸断:“大庭医生你帮帮小悟!它本来就因为自己太过特别而自卑……”

医生笑眯眯地说着恐怖医嘱:“这种鸡掰猫我们一般是建议直接入土为安。”

女客户抽抽搭搭:“怎么可以这样……小悟、小悟它只是个小猫咪啊!”

布偶好像听得懂,不满地给了他两记猫猫拳,被医生轻巧躲过。

北条夏树嘴角抽了抽,很快想起这名女性是上次抑郁症橘猫的主人。

不过他见惯了大风大浪,径直无视了对方和戴墨镜的奇怪布偶,走入医生的办公室。

“夏树君……”

医生轻轻“哇”了一声,举起双手。

“怎么突然拿枪指着我?我可没有做坏事。”

北条夏树拉动枪机上膛,将枪口抵在医生的太阳穴边上:“真巧啊,我刚刚在外面遇到了一个和我想找的人,各方面都极其相似的家伙。”

“但我不相信巧合。”他温柔地说,“你想干什么?”

医生放下手,收起佯装害怕的样子,笑眯眯地重复道:“我有,不会泄露夏树君的私人信息。你为什么不肯相信,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缘分呢?”

“关于他的信息?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无可奉告。”

“他的立场?”

“无可奉告。”

之前拷问医生的时候,无论遭受怎样的酷刑,他也是像这样机械地重复“无可奉告”,简直就是一个机器人。

北条夏树换了个问法:“你想要得到什么?”

“别太紧张。”医生丝毫没有被枪指着脑袋的自觉,反而宽慰他,“我只是觉得,他可能是夏树君的幼驯染,所以自主主张将他的预约时间调整到了今天,让你们有一次惊喜的重逢。放松点,没人要害你。”

北条夏树盯了他半晌,忽然笑了:“医德?”

他想到玩家论坛分享的经验贴。

尽管是高自由度的游戏,每个玩家受限于身份卡的设定,需要按照一定的逻辑行事。

比如甜品师每周必须花费一定的工时在上,商业大亨必须花时间,纯粹的红方人物不能做危害红方利益的事。

如果医生是玩家呢?受限于‘医德’设定,守口如瓶,合情合理。

但北条夏树没有直接问。

他收起枪,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朋友和你很像吗?”

也喜欢自杀,并且最终得偿所愿。

他叫津岛修治,去世的时候才二十一岁。

“当然,托他的福,我才能被夏树君放过。”医生长吁短叹道,“而且他死了,好羡慕啊。”

“他是公安卧底。”

医生点头:“你说过,他在组织的卧底清扫名单。”

津岛长什么样子,才几年过去,夏树竟然已经记不清了,关于他为数不多的回忆也渐渐模糊。

但他要么在自杀,要么在筹备下一次自杀,神经且脱线。夏树第一次见到津岛修治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搭档了几回后苦不堪言,但最终被对方赖上、勉强成为了朋友。

琴酒看不惯这个人,在对方可怜兮兮地说“夏树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吧”时他的表情会格外讥讽;不过组织里大部分人都看不惯津岛,毕竟没人会喜欢任务做到一半忽然要去河里捞入水的搭档。

“我听说过gin,他杀人相当干脆利落。”医生语气轻浮,“死在他的枪下也不错,这么说来,我更加羡慕那个人了。”

“……不。”北条夏树半靠着办公桌,脸上的表情像是水洗过一样寡淡,“他是我杀的。”

这个公安卧底为什么会翻车说来话长,总之,结束了一次双人任务后,津岛修治身份彻底暴露。

朗姆将‘清扫津岛修治’的任务指派给他。

为证明津岛的清白,北条夏树用了很多边缘的手段,结果从各个角度多方位螺旋证明这个人确实是根正苗红的公安卧底,警校毕业的那种。

所以他持枪将津岛修治逼上了度假酒店的天台,栏杆远望是一片静谧蔚蓝的海,夕阳暖橙,金黄海面暗涌着不详。

琴酒就在他身后,而他迟迟扣不下扳机。

津岛修治对他笑:“夏树,我很怕痛的,快一点。”

而北条夏树微微偏头,砰,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