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提到过哈尔斯情绪不安,这一天的情况似乎更加严重,他外出后一直到午餐后才回来。我想他期望着趁露易丝驾驶她的小汽车开过山上时能见到她。也许他真的偶尔遇见过她了,但是从他这一向的消沉看来,我敢确定他们俩人之间的情况仍未见改善。

下午那一段时间,我想他是在看书,葛屈德和我就像先前说过的那样出去了。

后来吃晚饭时,我们俩人都注意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心烦意乱的。他让人难以接近,这根本就不像平常的他。然后,他又紧张得每隔五分钟看一下表,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吃饭的时候,他问了两次杰姆逊跟另外一位刑警要搭哪一班火车来。还失神了好久,错把叉子叉进我的锦缎桌布上。人家跟他说话,他又全当没听见。他没等到吃完点心就先离席了,向大家推托说他要去找亚历斯。

可是亚历斯根本就不见了踪影。过了八点,哈尔斯说要用车。然后,用甚至对他而言非比寻常的鲁莽速度下山去了。不久,亚历斯过来说他要去巡视一下屋子,作为夜里守卫之前的准备。山姆在八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来了,然后就去草地上巡逻;而我便一心期待刑警的到来,没有特别的担忧挂虑。

九点半的时候,我听到有一辆汽车疯狂冲上车道。车子在屋前停下,然后走廊上立刻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我们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最近总是忧心忡忡的葛屈德几乎立刻窜到门边。不一会儿,露易丝冲进房里,没有带外出帽,又气喘吁吁的。

她追问着:“哈尔斯人呢?”

她穿了件素色黑长袍,两眼显得又大又忧伤。开过快车后,她的脸色也发白了。我站起身,把一张椅子拉得靠前一些,镇静地说:“他还没有回来。坐下吧,孩子。你的身体还没强壮到能开快车的时候。”

我认为她甚至没在听我说话。

“他还没回来吗?”她看看我,又看看葛屈德,“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露易丝,拜托你!”葛屈德突然出声了,“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哈尔斯不在这里,他去火车站接杰姆逊先生了。发生什么事了?”

“去火车站?葛屈德,你确定吗?”

我接口说:“没错。你听,火车正在鸣笛。”

听到我们用平常的语调说话,她松懈了一些,身子一沉,就跌坐在椅子上。

“或许我错了。”她显得抑郁不欢,“如果一切都没问题,他过这一会儿就会回到这里来。”

我们三人坐了下来,却无心交谈。葛屈德和我都认清了一点:要问露易丝任何问题都是徒劳无益,她很明显的无意开口说话。我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急于听到汽车弯进车道、开始爬坡到引擎怒吼声。时间过了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露易丝握住椅子扶手的双手变得僵硬。再看看葛屈德,她明朗的神色也渐渐地褪去。我自己似乎也觉得心里有双无形的大手在紧紧地揪住我的心。

过了二十五分钟之后,有声音传来了。然而,不是车子上山的引擎声,而千真万确是计程车的叽嘎声。葛屈德连忙拉开窗帘,往屋外的黑暗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