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将情形告诉她时,她站立一旁,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神情往窗外看。华生太太适时的敲门声打破了僵局,她给我送了些茶和吐司。据她说,厨娘还躺在床上,意气十分消沉。丽蒂则仗着大白天,大胆的在主屋四周寻找脚印。而必须从大老远赶来的警方和检察官,此时尚未抵达。华生太太本人也病恹恹的,她的双唇泛白,一双手用绷带包扎起来了。她说是因为太激动了,从楼梯上摔下来才受伤的。当然,这个事件令她感到震惊也是很自然的。毕竟她在阿姆斯特朗家当了多年的管家,对阿姆斯特朗先生也很熟悉。

葛屈德早就趁我在跟华生太太说话的当口溜了出去。我换好衣服后,也来到楼下。桌球室和棋牌室要等警方抵达后才能打开。从俱乐部赶来的男士们已经回去换上较正式的衣服了。

我听到托马斯在餐具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为他口中所称的阿姆斯特朗先生哭泣,一边叨叨念着他就早预告过会有坏事发生。这幢房子好像一条无形的围巾缠绕在我脖子上。让我喘不过气来,于是我走出屋外,来到屋前的车道上。在绕过东厢房的角落时,我遇上了丽蒂。她的长裙被露水一直浸湿到膝盖部分,头发都还是卷着的呢。

我尖声对她说:“快进屋里去换衣服。看你这副样子,都一大把年纪了!”

她手里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说是在草地上找到的。这本是稀松平常的事,但是,我突然想到,高尔夫球杆头可能是在棋牌室外的楼梯上留下的刮痕之物。

于是我接过她手中的球杆,再催促她上楼去换衣服。她在光天化日下滋生的勇气与自傲,以及在这场神秘事件中自得其乐的模样,激起了我无以名状的愤怒。跟她分手之后,我绕行整栋主屋一圈,一切似乎安然无恙。这幢房子在清晨阳光照拂之下,看起来就跟我当初忍不住要租下时所看见的一样,平静、安谧,丝毫没有迹象表明,它内部其实充满了神秘、暴力和突如其来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