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的时候,终于发现----柳士郎全身都散发出一种威严感,但他的眼睛却没让人感到相称的锐利感。

目光迟钝,眼球浑浊。他的大部分黑眼珠浑浊,所以……

我立刻想到白内障这个毛病----因为水晶体浑浊而造成视力低下。听说虽然程度上有差别,但只要上了年纪,谁都难以避免。从柳士郎的眼睛状况看,他的白内障相当严重了。

我终于明白他右手为何握着拐杖了。他视力低下,行走不便,所以只能借助拐杖。

“怎么样?”柳士郎问野口医生,“羽取已经向我说了事情经过,那我就单刀直入了,蛭山活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您要看看吗?”野口医生问完,看了一眼里屋的门。

“不用了。只要听听村野君的判断,就足够了。”冲着野口医生,这个当家人还是喊这个老朋友的本名“村野”。

“蛭山活下来的希望有多大?”柳士郎又问了一遍。

野口医生缓缓地摇摇头:“几乎是零。”

“是吗?”

“说实话,或许只能活到早晨。”

“原来如此。”柳士郎点点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既然村野君这么说,应该没错。真可怜,但也没办发法。”

“您可能也听羽取忍说了,他因为摩托艇事故而受伤的。”

这时,玄儿开口了:“现在把他往医院送,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最好还是报警吧。”

“没必要!”柳士郎回答很冷淡。

“但是昨天那个年轻入也从十角塔上掉落下来,他虽然比较走运,没大碍,但至今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这样听之任之,不太好吧?还是报警吧。”

“没必要!”柳士郎的话里透出不容分说的威严感,“如果蛭山死了,只要村野君开个死亡诊断就行了。蛭山没有亲人。”

“那个从塔上掉下来的年轻人呢?怎么处置?”

“再观察一段时间。”柳士郎那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玄儿,“没必要胡乱行动。就算报警,事情也不会马上明朗。而且,玄儿,你应该知道----”当家人淡淡地说,“今天是‘达丽娅之日’。不要让那个垂死者和身份不明的不速之客搅乱了安排。不对吗?”

柳士郎又缓缓地环视一圈,没有人提出异议。

从敞开的大门外传来哗啦啦的雨声和呼啸的风声。屋内这种让人窒息的沉闷又持续了几秒钟,我觉得那风雨声更响了。

“另外,老爷!”鹤子打破了沉寂,“首藤老爷前天出去后,就没回来过。而且蛭山出事后,就再没有可以渡过湖的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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