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脚到胸口都被压住了,脸上血肉模糊,样子可怕,两只手在瓦砾和玻璃碎片中缓缓地蠕动着。

啊……该怎么办?

救人和恐惧的心情在市朗心中交织着,碰撞着。

最后,市朗还是冲到入口处,打开门,冲进去。他从玄关一直冲到那个男子被压倒的房间里。

还是要救人……

市朗振奋精神,凑过去,但不知那男子是否发现了他,突然大叫起来。那叫声夹杂着愤怒和痛苦。在市朗听来,那似乎是凶狠野兽的咆哮,顿时他就腿软了,救死扶伤的义务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拔腿就逃到门外。

……随后……市朗借助着时明时暗的月光和电筒,漫无目的地在四周徘徊,最后他发现了这个停车场。

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岸边小屋了----虽然他还挂念那人的生死。那男子或许受了重伤;如果他一直被压在柜子下……别想了,不能想。我是无能为力。我……

那可能是宅子的停车场,里面停放着几辆车。当市朗看见一个带斗篷的吉普车后,赶紧跳到车后部,钻入堆放在那里的防水布里,蜷曲起身体,俨然在逃避黑暗中的某个恐怖事物……

市朗对自己说----反正先在这里等到天亮。

等天色大亮,或许宅子里的人会到这里来。如果那样,自己就出去,向他们说明情况……不,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就待在车上,说不定也能回到村里。但是----但是那条因山体塌方而被破坏的道路要是不被修复的话……

市朗因为不安和恐惧颤抖着。他希望能再次睡着,让意识远离现实,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3

分裂的“视点”飞落到东馆的客厅里,滑入他----江南的体内。

从玄关大厅传来浑厚的座钟钟声:此时是9月24日下午1点钟。

……我……

……我的名字是……

他的枕边放着从素描本上撕下来的一页纸。他在被窝里翻过身子,将下巴垫在枕头上,直勾勾地看着纸上写得七扭八歪的两个汉字,来回叹着气。

“江南”----这是自己亲手写的名字。对,这就是我的……

当自己用画o或x来回答那个叫浦登玄儿的男子的问题时,这两个字从混沌、昏暗的胸中浮现出来。虽然自己连写字都很费劲,但依然还是把这两个字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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