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玄儿看着那七扭八歪的文字,问道,“这就是你的名字吗?你刚刚才想起来?”

年轻人放下折断的铅笔,犹豫地点点头。

“这是姓,你的名呢?”

听到玄儿的问话,年轻人垂下眼帘,似乎被镇住一般。他表情痛苦,歪着脑袋,呼吸急促,似乎写这两个字是干了一件非常重的体力活。

“还想不起来?”

年轻人点点头。

“明白。”玄儿再次看看素描本,“是不是应该念‘enami’”他嘟哝着,看着我。

“也可以念‘kawaminami或‘kawanami’还可以念‘konan’或者是----”

我早就觉得日语人名和地名的念法相当麻烦。有好几种读法的汉字多得不胜枚举。例如:我出生在“别府”,这个地名不读‘beppu’而是读‘biu'。但除了当地人,我还没碰见一个能正确读出这个地名的人。

“但从刻在那块怀表上的缩写分析,至少‘江’应该读作‘e',因为那个缩写不是‘’吗……恐怕他写的‘江南’还是读作‘enami’。”

“江南君,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听到玄儿的问话,那年轻人很暖昧地晃晃脑袋,未知可否。他呼吸急促,还没有恢复正常,显得很痛苦。虽然这两个字是他亲手写出来的,但恐怕本人也没有太多的自信。可能会是这种情况----

虽然心中已经想起这两个字,但还没回忆起读法。总之,他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体力上,都已经处在相当不安定的状态了。

“还是到此为止吧。”野口医生没让玄儿再追问下去,随后扭头看着年轻人,说道:“吃点东西,补充营养,再好好休息休息。虽然现在说不出话,想不起事情,等过段时间,这些症状都会意想不到地消失的。”

我想起五个月前,主治医生在病房里也是这样对我说的。我看看那个年轻人的反应----只见他垂着眼帘,大口呼吸着,右手握成拳头,敲打了好几下自己的额头。

间奏曲二

……突然,“视点”分裂开,超越法则地跳跃起来。这种变化蕴含着让人怀疑的随意性,而思考则存在于这昏暗混沌中,暂时还无法控制,无法形成具体的意味。

无边无际的黑暗虽然柔和,却充满了冷冷的恶意。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根源在哪里?恐怕这个“世界”的人们无从得知……宅子所在的小岛。小岛所在的湖泊。湖畔森林处的停车场。停车场上的几辆车。在其中,带有车篷的车辆上----

出现了那个在漆黑夜晚中,因为恐惧和不安而瑟瑟发抖的少年。“视点”飞落下来,滑入少年的身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