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间。

我坐在床上久久不动,一直瞪着地板。然后我听见托比在它的笼子里骚动的声响,我抬起头,看见它隔着笼子望着我。

我必须离开这个家。父亲杀了威灵顿,这表示他也可能杀我,因为我不相信他了,虽然他说”相信我”。也因为他撒谎隐瞒这么一件天大的事。

但我不能这样大咧咧走出去,他会看见,所以我必须等到他睡着以后。

这时候是晚上十一点十六分。

我又试着心算二的次方,但只能算到二的十五次方,得数是三万二千七百六十八。于是我停止思考,靠呻吟来打发时间,希望时间赶快过去。

终于捱到了凌晨一点二十分,但我一直没有听到父亲上楼睡觉的声音,不知他是在楼下睡着了,抑或他正等着进来杀我。于是我取出我的瑞士行军刀,拉开锯刀做防卫,然后我悄悄的离开卧室,仔细听他的动静。半点声响也没有。我放慢脚步蹑手蹑脚下楼。到了楼下,我从客厅门口瞥见父亲的一只脚,我等了四分钟,看他有没有动静。没有。于是我继续走到甬道,再探头往客厅偷瞧。

父亲躺在沙发上,两眼紧闭。

我一直看着他,看了很久。

他忽然打鼾,我吓一跳,我听到血液在我耳道内流动的声音,我的心脏急速跳动,胸口一阵痛楚,仿佛有人在我胸腔里面戳破一个气球。

我怀疑我会不会是得了心脏病。

父亲的双眼依然紧闭,不知道他是不是假装睡着了。我手中紧紧握住小刀,故意在门框上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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