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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揭开谜底(1 / 3)

作品:《狂战

(1)

和老猫一样,马格南对他的印象也十分深刻。他不知道他之前是做什么的,但他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分明就是在告诉自己,此人很不简单。

“小小的清水镇真是藏龙卧虎。”马格南不禁感慨,不过他确定暂时和老猫不会起什么冲突。他看出来了,对方只是想过着普通人的日子,并没意愿插手自己的事情。自己事先也警告他,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是最理想的状态。

现在,马格南不认为自己在清水镇还会有对手出现,自己提前到的这几天,已经把该铲除的都铲除了,接下来就是等着“货”到了。

马格南穿着一件短袖列装,手拿一瓶小号的威士忌坐在码头的藤椅上,看着不远处的码头。

捞仔坐在不远处玩着手机,哑巴堆在门口,用史密斯威森熊爪刀撬着一筐生蚝,津津有味地吃着。

“蓖麻仔说什么时候能到了吗?”马格南问。

捞仔放下手机,抬手看表说:“一个小时之前我跟他联络,他已经进入边界,距离清水不远了。他说了,今天晚上可以到。”

“嗯,买家那边联系了吗?”马格南又问。

捞仔点点头,说:“联系好了,时间一到我们准时发货。”

“好,这一趟办完,我们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马格南说完,捞仔笑了,跟着说:“我要去芭提雅玩玩,多找几个小妞。”

马格南没说话,身子向后靠去,眼睛似张非张的。

此时,距离他们一百多公里之外,四辆集装箱货车和正疾驰在公路上。公路上车辆稀少,四辆货车撒开欢的跑着。

打头的第一辆货车的驾驶舱内坐了三个人,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子开着车,副驾驶坐着一个穿着短裤t恤,留着子弹头的男子,后面的休息位上躺着一个一脸横肉的中年男子。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男子看样子像是他们的头目,他放肆地脱掉鞋子,将两脚放在挡风玻璃前,身子向后靠去,对着一部手机玩着游戏,不时的发出几声讥笑。

车内随意的放着几个装满淡黄色液体的矿泉水瓶,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食品袋、烟盒之类的东西,车上满是灰尘,只有挡风玻璃上雨刮器刮出来一个弧形还算清晰。

“蓖麻哥,按照现在这速度的话,咱们天黑之前就能到清水了。”司机说了一句。

躺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蓖麻仔吸了一口烟,继续看着手机,一副懒洋洋的语气说:“差不多。妈的,总算是把这些海关、边防什么的撇开了。这一路上咱们弟兄这么多人可没少吃苦。”

“那是,一路上大家都是轮替着休息,咱们这十几个人折腾的可够呛,饭都没吃上一顿饱的,到了那之后,可要让老大好好款待款待。”躺在后面休息位上的男子颇有些抱怨的说道。

蓖麻仔摇摇头说:“你们就别指望其他的了,咱们这个老大不扣你的钱就要谢天谢地了。”

这话有些打击积极性,两人顿时都不说话了。车内安静了下来,呼呼的风声不时传来,蓖麻仔直起身子看了看道:“前面停下车,我要下去撒泡尿。”

司机应了一声,“好,我这腿都麻了,早就想下来活动活动了。”

“跟后面的车说,咱们现在靠边停车。”蓖麻仔捅了捅躺在休息位上的男子,男子拿出手机打去了电话,接通后他说明意图,对方很快会意。

四辆货车依次靠边停下,车内的十多个人相继跳下车,在马路边肆无忌惮的撒尿、抽烟。后车的一个男子走过来问:“蓖麻哥,要不要把‘货’也放出透透气?”

“怎么?心疼她们?”蓖麻仔喝了口水骂道:“在这鬼地方给放出来,跑了怎么办?碰到条子怎么办?我看你他妈的是脑子傻掉了?撒完尿赶紧上车,咱们还要赶着去给老大交差!”

说完,蓖麻仔仰面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将手里的矿泉水瓶扔到地上,吆喝着众人赶紧上车。数辆货车再度启程,朝着清水镇的方向开去。

约莫开了两个多小时,在天色渐暗下来的时候,四辆货车终于到了清水镇码头。码头很空旷,自从万坤出事之后,这里就成了人们口口相传的“禁地”,鲜有人涉足于此。

货车开到码头的时候,顶头的一辆嘎吱踩下刹车,汽车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车辆停好,蓖麻仔推开车门,一群悍匪从车上呼啦啦地跳了下来。

捞仔和哑巴已经等候多时,车辆停好后,蓖麻仔便跑过来跟他们拥抱。众人一阵欢呼,捞仔指着准备好的啤酒和生蚝说:“老大让我们准备的,你们一路辛苦了,吃点补补。”

“他妈的,这里就是老大弄得码头,不错!”

“好地方,有酒有女人。”

“来,生起一堆火。烤生蚝吃。”

人群中一阵聒噪,众人放肆的开着玩笑。蓖麻仔抬手看了看表,老大这个时候还没来,他仰面喝了一口冰镇啤酒说:“来,大家先把车门打开,把货带来透透气。”

捞仔点点头,指挥着众人依次打开集装箱的车门。车门刚一打开,里面就传来一股恶臭,汗臭、粪臭和湿气交杂在一起,一股脑的朝着外面扑来。

众匪们捂着鼻子,指着里面的人照着手电筒说:“快!他妈的,赶紧下来。”

不一会,里面慢腾腾的下来一群女孩:蓬头、赤脚,身上的衣服浑浊不堪,很多人因为长期在里面拥挤的缘故,甚至不能站立,刚下来的时候便一跟头栽倒了。

“他妈的,跟老子装病!”一个男子拽起一个栽倒的女孩狠踢几脚,那女孩倒在地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捞仔示意他住手,“别打了,打死了一个,老大的货怎么办?”

这样,众匪们才不再殴打这些女孩,不过还是大呼小叫的骂着。四辆货车的女孩依次下来,在蓖麻仔这些人的喊声中排成队,捞仔一个个的数着,数了一圈之后才皱起眉头道:“数目不对。”

蓖麻仔着急起来,“没错呀,路上连停都没停车。”

捞仔拿起手电筒,拉开货车后的集装箱门,照了照,里面赫然躺着几个女孩。捞仔麻利的登上车厢,走过去查看一下,他才走出来说:“闷死了。去看看其他车有没有闷死的?”

众人开始查看其他几辆车厢,无一例外,每个车厢里都有被闷死的女孩。蓖麻仔招呼手下把这些人都抬了出来,码放摆成一排,捞仔数了一下,皱起眉头说:“九个。”

蓖麻仔手有些发抖,他往嘴里塞一根烟,点了几次都没点着,他问捞仔:“怎么办?老大那边?”

捞仔也皱起眉头。这时候,马格南走了过来,原本还在热热闹闹胡闹的匪徒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老大。”“老大好。”“老大。”……众人纷纷毕恭毕敬的跟他打着招呼,马格南只是微微点头,简单的回应。

“老大。”蓖麻仔和捞仔迎着马格南走了过去。马格南看了蓖麻仔一眼,便问:“我的货呢?”

“都在那边。”蓖麻仔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几排精神涣散的女孩,马格南走过去看了看。

捞仔凑过来,脸色严峻地说:“老大,路上死了几个。”

马格南停住脚步,脸色冷峻地看看一旁堆放一排的尸体,问:“几个?”

“九个。”捞仔说。

马格南没说话,头转向了一旁的蓖麻仔。蓖麻仔被那锐利的目光刺的浑身不自在,他带着歉意的说:“老大,实在对不起。一路上海关和边防盯得太紧,我们从缅甸小路过来,没敢停车,这才……”

“砰!”马格南二话没说,举起手里的沙漠之鹰手枪,一枪打向了蓖麻仔。子弹贴着他的脸颊飞过去,把他半个耳朵削掉。

蓖麻仔捂着耳朵,半边脸都是血,一下跪在地上:“老大,老大,我错了!你就绕过我这一回吧!”

众悍匪们不再言语,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空气似乎凝固了,只有海风呼呼的声音,以及蓖麻仔痛苦地叫声。

马格南依旧面无表情,他指着蓖麻仔说:“离交货的时间还有一周,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到交货那天,一定要把数目凑齐。不然就用你的命来弥补我的损失。”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我一定把人凑齐。”蓖麻仔跪在地上千恩万谢,半边脸和身上已经被是血淋淋一片。

马格南没有理他,转向对众人说:“我的货,要是再少一个,你们拿命抵。”

众人齐声应答,不敢多言。

(2)

老猫决定来码头一探究竟。

夜幕降下的时候,他跟罐头和小茜说,自己要出去一趟,让他们看着店。说完,不等他们回答,他便骑着摩托车走了。

清水镇街市离码头并不算远,朝着那边去有一条平整的柏油马路,那还是万坤在的时候修建的,为的是货物运输的便利。

老猫戴上头盔,发动摩托车后骑的飞快,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码头附近。在距离码头还有几百米的时候,老猫将摩托车熄火放在一个隐蔽处,自己蹑手蹑脚的从树林处朝着码头走去。

码头灯火通明,一群穿着花衬衫,挎着冲锋枪的家伙在围着一堆篝火,喝着啤酒、吃着烤生蚝。前面停放着四辆集装箱的货车,这些车挡住了视线。让他看不到更里面的情景。老猫瞥了一眼车牌和型号,都是来自同一个地区,八成这些车就是给马格南送货的。

他猫着腰继续朝着里面走去,越过一片树林,蹲在一个小山坡上,他能够看到码头的全貌。

栈桥那里,几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在搬运着什么东西,他拿出自己在民用市场买的一个望远镜观察,那些人搬着的竟然是一具具的尸体。

那些尸体被白布包裹着,他们像是拖拽着死猪一样的将她们随意的扔进了海里,扑通的落水声不时传来。

看到这一幕,再联想到刚刚那几辆停放在码头的集装箱货车,老猫大致就能够断定,这些人定然是拐卖人口的人口贩子了。而他们来到清水抢夺码头,显然是看中了这里有利的交通条件。

果然老猫猜测的那样,不一会之后,从码头的另一处地方,一群衣衫褴褛的女孩子排成长队朝着库房那边走去,几个身材魁梧端着自动步枪的家伙跟在他们周围,不时的吆喝叫骂。

这时候,有一个姑娘似乎因为身体虚弱走路的时候跌倒了,旁边那个男子见后,上前便是一顿毒打。

“还跟我装?起来!再不起来把你扔海里喂鱼!”那人一边打着一边骂道。吓的那个姑娘撑着仅有的一点力气站了起来。

“真是一群畜生!”看到这一幕,老猫虽然心中愤怒,但还是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怒气,他收起望远镜,越过码头仓库,准备上前看个究竟。

他猫着腰,轻声轻脚的快速移动,快到仓库的时候,他利用上面的水管,嗖嗖嗖的爬了上去。

仓库内,几个家伙大呼小叫的骂着,一群女孩子被迫脱光了衣服,接受这些家伙的检查。几个匪徒拎着一个水龙头朝着她们身上喷水,女孩们抱着膀子瑟瑟发抖,这群人却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兄弟们,老大说了,看上哪个你们先选一下,不过记得戴套。”人群中,一个花衬衫的男子站在高处大声说道。

他话音刚落,仓库内一阵欢呼。一群暴戾之徒开始冲上去抱起自己的目标,还有几个因为抢占一个女孩险些大打出手。女孩们惊恐万分的惊叫,但在这里无济于事,他们只是被当作任人宰割的羔羊。

老猫眉头紧皱,他看了看周围,眼前一亮。顺着屋檐快步走到配电房上,从通风窗钻了进去后,便拉下了电闸,顿时,整个码头一片漆黑。

众匪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掏出腰间的配枪,集中了起来。

“怎么回事?是停电了吗?”

“不知道,快去配电房看看是不是停电了。”

众人一阵忙活,纷纷跑了出去一探究竟。

老猫想要再作出进一步的举动,但还是没有继续下去。他很清楚,罐头和小茜即将举行婚礼,他们幸福的日子就要到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愿意节外生枝。更何况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很难将这伙悍匪歼灭。

想到这里,老猫只好痛下决心离开这里。他顺着变电房朝着来时的路走去,准备顺着原路返回。

“别动。不然打死你。”老猫刚从房顶上跳下来,一把黑洞洞的伯莱塔92f手枪就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是捞仔,他刚刚去外面撒尿,看到了屋顶上有动静,便跟了过来。趁着这人跳下来的时候,他便拔出了手枪,顶住了他的脑袋。

“丢!把手举起来,慢慢转过身来。我要看看你究竟是谁?”捞仔举着枪道。

黑夜,静寂得像死一般的黑夜。

老猫缓缓举起双手,慢慢地转身。捞仔面露得色,他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干闯他们这里?

忽然,电闸被推上,码头恢复了光明,几盏大灯猛然开启,强光刺的捞仔本能的眨一下眼。趁着这个机会,老猫一下抓住了捞仔持枪的手腕,用力一掰,只听见一声清脆地咔嚓声,捞仔一声惨叫,手中的手枪便本能掉落。

老猫另一只手快速接住,哗啦一下将92f手枪推上枪膛,顶在了捞仔的脑袋上。

捞仔觉得有些害怕了,他看清楚了面前这个人的脸,他就是自己之前在加油站见到的那个人,马格南一直说他很不一样的人。

今天看来,他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冷静、果断,眼神中带着杀气。

捞仔有些害怕了,毕竟枪在对方手中,他可没有把握从对方的手里把枪再抢回来。

老猫却没有打算要杀他,他将那把92f手枪三下五除二的卸成一个个零件扔在了地上,“我只是路过而已。你们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但也不要太过火。”

说完,老猫转身离去。捞仔蹲在地上捡起地上的手枪复进簧,摇摇头说道:“丢!拆枪都拆的这么专业,这个衰仔究竟是干什么的?”

捞仔捡起一堆被拆卸手枪零件到了马格南跟前,并把他遇到老猫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马格南把玩着被拆卸的七零八落的92f手枪,问:“他就说了这么多?”

“是的,他说他只是路过,无意打扰。”捞仔说。

马格南把那支手枪丢在桌子上,“有意思。人这一生很多人都只是路过,但路过的人有时候会改变你的一生。”

捞仔挠了挠头,这话听的云里雾里的,不明白老大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老大那表情,也不好再多问。

“算了,不管他了。对了,这些天你们有目标吗?咱们还缺九个女孩。”马格南问。

说到这个,捞仔拍着胸脯说:“前几天我在清水镇转了转,这里漂亮女孩很多,找九个不成问题。”

“嗯,这件事你和哑巴去办。不要再弄砸了。”马格南冷冷地说。

……

老猫离开了码头之后,便骑着摩托车直奔火锅店而去。摩托车行驶一半,老猫握住刹车手柄,轮胎发出刺耳的叫声后停了下来,他打开头盔镜,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头发长了,胡须也长出来了,最重要的是变得越来越麻木了。他在为自己刚刚的退让有些懊恼。这群家伙丧尽天良,真恨不得将他们杀的干干净净。

想到这里,老猫将摩托车发动,准备调转回头杀个回马枪。

正欲调头的时候,一辆货车奔驰而过,老猫不得不靠边避让,货车按着喇叭轰鸣而过,卷起一地落叶。老猫停下摩托,冷静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燃,深吸一口,对着远处海面长长的吐了一个烟圈。

是的,他能杀回去,可杀回去之后又该如何?赤手空拳,就算浑身是胆又该如何?再说还有罐头,罐头和小茜即将结婚,稍有不慎就将他们两人也卷入这场战火之中。

一根烟燃尽,他想通了。他在为今天的冒失行为有些自责,他在想如果真的跟他们起了冲突,该如何是好?

不过今天也算是向马格南这群人表明了一个基本的态度,自己不愿意插手这些事情,他们也不要过来打搅自己的生活。

想到这里,老猫将烟蒂扔在地上,一脚跨上摩托车戴上头盔后发动,摩托车发出一声怪叫,飞驰电掣般而去。

到了清水镇街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周围的店铺大部分都打烊了,街上冷清了起来,唯有夜市一条龙的灯还在亮着,穿着奥黛的越南女子,花衬衫的泰国男人,还有各种男男女女们围坐在各种小吃摊前交头接耳,啤酒、生蚝、热气腾腾的米粉构成了夜市最基本的画面。

这就是清水镇的生活,普通人在这里生活,就像是刚出锅的米粉一样,冒着腾腾的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真不愿让别人搅乱了这里的一切。老猫放慢了摩托车的速度,穿过喧闹的夜市,夜市上有一些熟识的人跟他打着招呼,他摘下头盔微笑回应,不长的夜市竟然走了二十多分钟。

到火锅店门口的时候,火锅店内的灯都已经熄了,只有门口的“夏天火锅”的灯箱还闪着。他将摩托车停好,走进屋子看店内已经被收拾好了,桌椅整齐码放,餐具也都清洗干净,就连喂那条黑狗的肉都切好放在门口。

“罐头。”老猫喊的同时,蹬蹬蹬的上了楼。罐头已经躺在床上睡了,电风扇呼呼的转动着,罐头躺在凉席上,嘴里流着口水,似乎睡的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