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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旋风_老乐【完结】

“打住打住!不要把话扯远喽。”张水山用手做了一个蓝球场上暂停的动作,说:“姚主任和联顺都是国家干部,这种话张扬出去不好。”

“什么干部(布)湿部(布),俺这草虾子不懂,俺就知道做人要守本分,联顺把媳妇调走了,他又和新来的秘书好上了,呸!不要脸的东西,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球样?”

“嫂子,你别扑风捉影自找烦恼,姚主任根本就没有哪事。”张水山为姚联官打俺护。

“你别给他掖着藏着,隔墙有耳,隔墙有眼,没有不透风的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一翘尾巴,大家都知道他拉什么屎。”刘桂巧说:“你们这些当他的狗腿子的还说他什么品行优?他的品行忧,天下就没有坏人了?”

“你不要把姚主任看得哪么坏?”张水山说。

“他就坏,他是陈世美,自从他有了外心,这半年多了没回过家,俺娘四个的死活他都不管。俺拐着腿到公社去找他要籴粮食的钱,他不但不给,连面都不见,还叫那王八崽子治安员张八斤将俺轰了出来。上级给的救济粮不给家里,都叫小五领走了。”刘桂巧说到伤心处哭了,抽泣着说:“现在家里吃的没吃的,喝的没喝的,能便卖的都卖了,俺娘四个每天就喝一碗稀糊涂,吃一块糠窝窝活着,他的心真狠呀!巴不得把俺们都饿死。”刘桂巧越说越痛,拐着腿走到院里,实排大坐,拉着长腔,前仰后合地哭喊开了:“哎呀!俺的天呐!咋俺的命就这么苦哇!”

刘桂巧爹也是火暴脾气,自从姚联官闹离婚,几次去公社找他算帐,有一次是掂着切菜刀去的,可每次都有张八斤挡着,见不到人毛。再快的刀刃硌不住石头磨,刘桂巧爹被磨成了钝刀子,没有了脾气。而今,眼瞅着闺女受委屈,一点招儿没有,只能把拳头攥得咯巴咯巴地响。

按往常,刘桂巧这么一哭闹,看热闹的就拥满了院子,现在各家都在为肚子奔忙,哪有闲心管闲事?张大花捧着糠窝窝蹲在灶火里冷笑:“嘿嘿!活该,俩口子变着法整蓝梅和黄菊,把人家都整夸了,现在相互之间掐起来了,狗咬狗,没人可怜。”

左三听到刘桂巧的哭闹声,在碾房里压玉米轴,合蔫着肚子说:“报应啊!多行不义必自毖,好端端一个家搅得七死八活,败家子,喊叫个啥?”

姚二麻子弹弓着麻秸杆腰,挑着一担水,颤颤悠悠地往家走,他心里琢磨:“不是这年景不好,俺就将她领回家了,有啥丑俊,那块地方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可惜眼下自个顾不住自个,一下子再添四张嘴吃饭,不沾,唉!”

按说刘二巧是刘桂巧的堂姐又是媒人,应该出面替刘桂巧说几句话。岂知姚黑蛋自从那年在公社跪了橼子,回村后死活不再当大队干部,西山煤矿招工人,丢下刘二巧和闺女带上儿子二牛下煤井去了。刘二巧在家拉扯着两个女儿,饿的皮包着骨头,一个月前被二牛接走去了西山煤矿。

刘桂巧自作自受,人缘不好,在姚家庄孤立无援,嚎叫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像被宰杀的猪,由大声叫唤变成了哀鸣,张水山不疼不痒地劝了几句,举起香烟坐在屋里静观笑话。

刘老汉坐不住了,站在门口没好气地说:“别哭叫了,丢人不?该咋候儿咋候儿吧?”

“哎!还是大伯通情达理。”张水山手中夹着半截烟出来,说:“事到如今有啥事说啥事,好说好散,像这样闹没有用。”

刘桂巧拧把鼻涕抹在露着脚指头的破棉鞋帮上,扶着一直站在自己身旁拽住她一条胳膊陪娘一同掉眼泪的春莲,站起来对张水山说:“张科长,你能不能叫他回家一趟,把话说清楚,他说咋办就咋办!”

“姚主任没空。”张水山板着面孔,铁青着脸说:“有啥话你就对俺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