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之后,马克西姆已把车从院子里开出来了,用盖子向关闭的铁大门撞去……身后传来枪声,说话声,发动机尖叫声。

马克西姆后来经常想起这次“考察”,他自己也吃惊,怎么会撞破看来是那么结实的大门呢?怎么逃离出两台“伏尔加”追击,把一台撞到水沟去,又向另一台车的前风挡玻璃射击?奇怪的是却安然无恙。怎么无声地使第五目标的警卫失去战斗力?又怎么那样快就毁坏了计算机密码……

但最可怕的回忆还是那个被慢慢淹没的隔离间,大概因为那里几乎什么都不能做,可他却做了!他绝处逢生。

当他浑身湿透疲惫不堪的时候,他只记得一点,也就是里亚宾那所说的最后一段话。在这段时间里亚宾那都好像隐身人似的手拿秒表跟着他,记录了他的每一个动作:“22分47秒。我们计算了您的整个行动,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好像自动驾驶仪……”

大概,他第一次听到专家流露出这种情不自禁的尊敬。在任何场合下,马克西姆都有这种感觉。

后来,当他试图入睡的时候,他又重新记起了那浑浊的声音,残酷地打碎了那个梦。他又想离开,在那时,当他还不是国家秘密机构成员的时候,当人们对他打招呼不是按照假名而是叫名字的时候……

突然,柳特刚把头放在枕头上,他就梦见了不久前隔离室那可怕的夜晚,那不可避免的、无法阻止的水充满全屋,屋里没有窗户,水没到了胸部,盖过他的喊声,把他冲到屋底……

这个梦是那样可怕,因为无法找到出路。

瓦列尼克----科通手下的“骗子”好像完全不会生气,甚至有点迟钝: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抓住他,把他推进汽车,把他送进“家里”,也就是监狱。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遗憾的只是没能到车站迎接主子,那也没什么,这就像玩拦姆斯纸牌那样:除了科通,又有谁能明白呢!

很快,31号“伏尔加”车载着头戴黑色编织帽子的士兵,乘着“黑夜”悄无声息地直接把瓦列尼克押往监狱,关进二号专门隔离审讯室,那厚厚的墙壁曾经关押过叶梅里扬·布加乔夫,关押过白色近卫军军官,关押过“斯大林之鹰”,关押过“敌人破坏分子”,还关押过许多有威信的盗贼,这厚厚的墙壁对科通身边的办事人员几乎是非常亲切的。他,一个不可悔改的惯犯,从这里到法庭已绞尽了脑汁,没什么,还活着,而且还得到了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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