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琨臣瞬间老了许多,他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准任何人进去,然后打开了那个箱子,里面放着好几封信。

一封是给妻子林湘绣的,一封是给远在日必落的简东来的,还有一封,是留给他的。

父亲启: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对不起,作为简家的子孙,我没有保护好那些个传家的方子,作为您的儿子,我也叫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但儿子不后悔。

一直以来,您都更看重大哥,儿子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这些年,不是我不能争,而是我不想争,不敢争,可在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希望您能更看重我,多过大哥。

现在儿子死了,却死的英勇,死的有价值,儿子想问父亲一句,现在,儿子让您骄傲了吗?”

不孝子简西

一滴滴泪水将这封信打湿。

“是爹错了,是爹错了!”

简琨臣的眼前闪过一张张面孔,总是惹他生气的儿子,做错事挨打的儿子,不听话顶嘴的儿子……那个深夜的祠堂,那个眼神清明,带着委屈,带着疑惑询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这般偏心他大哥的儿子,最终画面定格在那天宴会晚上,那个眼神灼灼,说着“爹,你信我”的儿子身上。

痛彻心扉,不过如此。

简琨臣真的后悔了。

第二天从房间里出来时,简琨臣的头发已然白了大半,他将那封署名交给林湘绣的信拿给她,本来已经准备随儿子去的林湘绣看了信,又是一场痛苦,但终究不再说什么要同儿子一块离开的话了。

两个老人都知道,简西都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让更多的同胞活下去,那么,他又怎么愿意自己最爱的家人,因为他的离开丧失活下去的勇气呢。

就算是为了儿子,他们也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活着,百年后去了地下,再好好的拥抱这个孩子。

*

红党的成员也有远在海外的,根据简西从简琨臣口中得到的线索,他们联系上了简东来,在船靠岸时,简东来已经守候在了码头。

看到简家众人,简东来笑着冲他们挥舞着外套。

叶霜秋的心里波澜不惊,甚至还有些怨恨。

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居然还活着,自己继女的父亲居然还活着。

诚然简琨臣让简东来离开是出于大局考虑,而且这个秘密,本就应该越少人知道越好,可作为一个妻子,被自己的丈夫抛弃,这种滋味真叫人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