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用术法模仿阿沙的字迹,将朝廷实则要攻打淼州城的消息写到这封信上,只是……

柳敬斋不能待在淼州城里。

命簿交待的命数,并没有太细,这也就是说,当朝廷攻打淼州城的时候,他可能死在城里的任何一个地方,以任何可能的方式——她未必就能确保他的安全。

可若是他带兵离开了淼州城,留在城里的兄弟们便没有了庇护,加之朝廷军本就是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想法前来剿匪,那么这城中的百姓……他若是离开了,结果回来看到城破人亡的惨状,定然会于心难安的。

苏小淮权衡了一番,终是下定了决心,将那小纸条原封不动地放回到了柳敬斋的屋中。

于她而言,他的性命最重。

他的淼州城……

苏小淮笑开。

由她来守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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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柳敬斋看了那封密信之后,果不其然地召集了诸将士,商量着要往原清诸县去的事宜,仔细商榷后便决定了发兵的时日。

临行前一夜,苏小淮的房门被叩响了。她开了门,便见柳敬斋立在门前,屋里熠熠的烛火,柔了他眉眼的轮廓。

目光撞了一下他的眸子,那是极认真的一双眼,苏小淮便觉脸上热了起来。

“阿斋?”她抿了一下唇,移开眼,笑问道,“怎么了?”

见外头有些凉了,她又让路道:“进来吧。”

他颔首,入到屋中去,视线一直随着她走到桌旁、斟水,将她抬手拢发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问道:“你当真不随我去原清?”

苏小淮停顿了一下,将杯子放回了桌上,冲他点头道:“嗯,不去了,”说着,她笑了,笑脸如阳光般明媚,“你去打仗,我去做什么?若是拖累了你,拖累了弟兄们,岂不是不美?”

他没答话,只蹙了眉,定定地望她。

苏小淮将那笑维持了片刻,迎着那锐利的目光,她心里一虚,突地便只觉自己的内心无所遁形。她稍稍收起了笑意,将水往他那一递,扬眉道:“喝么?”

柳敬斋抬手接过,敛眸饮了一口。

这不是她的性子。

她向来很是操心寨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虽说他最近一段时间经常以她身体不好为由头,“强硬”地驳回了她帮忙的请求,但遇上要与朝廷精兵正面开战这样的事情,她说什么也不该退让才对,会否拖累一事根本不会是她的说辞。

当初决定了不让她去的时候,他便已经做好了要与她争论的准备,却不想他什么话都还没说,她便自己说了不跟他去……这不像她。

她在想什么?

苏小淮等不到他说话,便兀自倒了一杯水,在桌边坐下,微笑道:“阿斋莫不是想带我去?”

柳敬斋哽了一下,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让她去。他很清楚,这一次远不同于先前的小打小闹,朝廷是动了真格,想要将他们一举拿下的。原清此行,再险不过,哪怕是他,都有送命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