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冷硬的神色,她一时间只觉怀中沉沉闷闷,不知该如何反应,连向来对他管用的软磨硬泡都没想起来。抑或是早已想起了,却又不知缘由地害怕着些什么,束手束脚。

她依言松开了他,落回到地上,忘了怎么笑。

江柏庚见她安静地站着,目光下落,小脑袋微低,双肩敛回着,纤细的手臂垂在身侧。他心一软,倒反有些无措。

他弯腰从地上拾起大衣,抖去尘灰,试探着上前一步。她身子一颤,缓缓抬头,眸光扑闪,教他察觉出她几不可见的怯懦。他见她没有别的动作,遂先将大衣披上了她的左肩,再近身一环,将右侧搭上。

他垂眸再看时,她巧笑如常。

江柏庚犹豫片刻,终是问道:“我知你会妖法,却不知以往比赛,你可有……”

他的话说到一半,苏小淮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担心,她若是以前用术法助他,便是损害了比赛公平……

她笑道:“没有。我被困在马身中,自然是无法用术法脱身,更遑论要施法助主人了,是以主人不必自责。”

“如此。”江柏庚闻言稍稍松了心气,却又想了想,他抬起右手,目光黯然道,“不过,我既是知你身份,那么便不会再骑……那骓马。你已助我良多,若是要谈恩义,想来早已尝尽。加之你已能从马里脱身,是以今后……”

他犹豫,再道:“你莫要再想报恩之事了,回去吧,你不该待在此处。”

听他竟是赶人,苏小淮撅起嘴来。

要她走可不行,若是没了他的灵气,她又谈何脱身?

只是,他的性子她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心知他既然知道了她是妖精,哪怕是夺魁一事万分紧要,哪怕他右手无法动弹,他也是不愿投机取巧的。

苏小淮触上了他的右臂,但觉他收缩了一下。她笑道:“这可不行!若是不能报恩,我于心不安,更不能好好修炼,修为是无法长进的!主人若是不愿骑我也就罢了,只是这手臂,无论主人怎么说,我都是要为主人治好才行的。”

江柏庚蹙眉,刚要说话,却被她捂住了嘴巴。

苏小淮眨眼道:“我心知,主人志在夺魁,但若是主人的手不能治好,只怕是不能驾驭旁的马的。我还知道,主人四处拜访名医,皆无所获,所以主人这手,只有我能治得好。所以,主人不妨让我把手给治了,让我安心,助我一臂之力?”

听苏小淮这么说,江柏庚松懈了态度。

他思忖片刻,望着她道:“也好。”

苏小淮笑开,双手一张又扑了上去。

“你——”

苏小淮把他抱得死紧,借机猛吃了一顿豆腐,笑道:“谢谢主人,主人真好!”

折腾不过她,他只得摇头笑叹,又道:“今后莫要叫我‘主人’了,以你我相称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