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只觉寒气从脚底而生,攀上了她的心口。她的眉头拧得死紧,隐有怒容。

如此,又谈何正道。

心知聂予衡不在此处,苏小淮遂循着他的气息,直直攀到了独步山山巅。

凛风砭骨,云雾弥瘴,教人不甚清明。苏小淮寻至山巅祭坛,只见坛台侧旁有一门穴,幽暗无光。聂予衡的气息越发清晰,她遂找了进去。

进到深处,蓦然有了烛火,她抬眸便是一停。

只见聂予衡立在不远处,他的身前是一口水晶棺椁。他一身玄色劲服,身形笔挺,却是臂膀后背绷得极紧,似是隐忍着滔天之怒。

因着苏小淮用法术隐匿,是以他并未察觉到她。她躲去一旁,这才看清了那棺椁中的女子竟就是他的娘亲!

苏小淮以神识一探,敛了眸子,心知那女子已死。然细看之下,她尸身未腐,面色如常,不见一点皱纹。她闭着眼,双手搭在腹上,安祥得一如熟睡之人。

正纠结着要否现身说些什么,倏然只听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发髻高束的中年男子,那人目光晦暗,眼下乌青沉厚,嘴唇微黑,尽显病态。然探察之下,只觉这人内息浑厚,隐约见有自噬,许是走火入魔之兆。但不论如何,这人绝不是泛泛之辈,不可小觑。

能在这独步山巅看到的如此高手,若说他不是那武林盟主,还能有谁是?

那盟主并未刻意匿型,聂予衡自然有所觉察。只见他回过身来,持握着长剑的手收拢得极紧,似是能将手中的剑生生捏断。

“予衡侄儿,这倒是好久未见。”盟主皮笑肉不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聂予衡脸色一沉,寒声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哈哈哈!”盟主仰天大笑,负手踱开步去,悠悠道,“侄儿很是聪明,倒是不知你能寻到这里来——”

“为何要杀我双亲!”聂予衡猛地暴喝出声,拔剑出鞘,锐利的剑尖直指那人。

盟主脸色转阴,冷笑道:“呵,我从未想过杀你娘亲,是她不愿留在我的身边……她到底成了你爹的女人!”

“爹爹一生行侠仗义,乐善好施,又岂是你这般卑劣之人可比。”聂予衡道。

那人听罢,目眦尽裂,怒道:“胡说!我穷极天下武功,高登武林盟主之位,试问这天下,又还有何人能比得上我!不日,我便会带人攻破魔教,为武林除害!为天下百姓谋福!纵是那皇帝老儿也要敬我三分!谁?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