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明日会带我出席。”安然倚着柱子,神情懒散,带着些倦意。她是人,不是神,一连赶了数日的路,不累才不正常。

气质温润的青年凝视着她,淡笑道:“恭喜。”

他明白安然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而不是“孤”,被齐帝带着出席庆功宴的不是太子齐昭,而是公主安然。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安然望着他的眼睛,“比如,怨,或者恨?”

她与齐昭见面不多,更是从未深谈过,她很好奇齐昭是怎么想的,她拿走了齐昭的身份,扣了皇后一口大锅,抹消了齐昭的存在,让这东宫,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主人。

齐昭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如水,他与齐帝很像,一样的柔软。

“这是我们欠你的。”

……

安然没有再多去深究齐昭的想法,她很少后悔,做都已经做了,再去悔过,不过是徒增烦恼,更像是个笑话。

百官在城门处等了许久却没等到太子的踪影,向率军的将军一询问,才知太子已经提早回了宫。

百官面面相觑,他们可是天不亮就在城门等候了。

但也没人敢说什么不满,两年多不见太子身影,太子的战报却一封封从边境传来,随着太子的铁骑踏碎姜国国土,不知不觉中,也在他们心上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那是姜国,和他们齐国打了上百年的姜国,两年有余,三年不到,就被打下来了。

太子手中军队至少三十万,这些人更新换代数次,已然只以她为尊,有这这样的利器在手,更有无人功绩,风头正盛,谁人敢说不满。

庆功宴这日,百官早早到了举办宴席的景华殿。

殿内多了许多煞气深重的武将,一众在都城享受安乐的文官们坐得不甚安稳。

“陛下到——,太女殿下到——。”

施房拖长的声音响起,百官俯首,正襟危坐的武将们更是干脆利落单膝跪地。

然而众人跪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众人低了一半的头猛地抬起——

就见殿门口一行人缓步走来,为首的正是他们的帝王,而在他身侧,身着朱红太子袍服的人面容熟悉,却不是他们的太子,那分明是个女子模样!

赤黑腰带绣着金边,勾勒出细细的腰身,再往上,交领上方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一眼望过去,没有丁点凸起。

殿中众人齐齐怔住,错愕又难以置信。

太子?

太女?!

齐帝行至上首,看了眼殿内诸人,温和一笑,“诸位想必也瞧见了,朕便在此公布此事——十几年前吾儿出生时险些丧命,适时有高僧进言,吾儿命格尊贵,区区女儿身难以承受,需以男儿之身长成,并用天下少有的尊贵身份来镇压,方能平安长大,朕爱子心切,怜惜吾儿,遂请示先帝,得其允准,对外宣称吾儿为男子,保她多年多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