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和纪思明是头一次相见,纪思明比她弟弟十财大两岁,身量也高了不少,明明也还算是个孩子,说话却让人觉得老气横秋,一举一动都有纪慎的风范。

“小弟前来不过是有一事想要拜托兄长。”纪思明长鞠躬,衣服穿得工整,语调不急不缓。

“说来也是无奈。小弟前几日被一群骗子骗取了全部财物,不知该如何做,二九说兄长颇会诡谲之术,故而前来邀兄长一道寻求解决之法。”

这番话在纪初霖脑袋里转了七八个圈,终于明白了纪思明的意思。

“小朋友你就不能直接说——大哥,我有点儿事想要你帮忙吗?”

“父亲教诲,言行举止需得体。”

纪初霖扶额长叹:“小朋友,你被骗了几百文钱?”

“不多,不过是用于今年生活的一万贯钱。”

纪初霖差点把舌头咬穿。他来汴京生活不过带了五六百贯钱,纪思明一年就一万贯?

“这个当爹的也太偏心的吧?”

纪思明的唇角微微向上动了动,很快恢复平淡如水的面色:“父亲说哥哥颇有志气,绝不假借他之力某己之生。小弟年纪尚幼,自得依附于父亲的羽翼之下,求得衣食所需。”

“你真是会说话啊。”

“兄长能明白小弟的话,可见兄长绝不是父亲口中的无知无能无用之徒。”

纪初霖被气得笑出声来,又见纪思明分明眼神恍惚,神色不安却偏要在嘴上逞强,越发觉得这小子比初见时有趣。

“我的小兄弟,告诉你的大哥我事情的前因后果。”

纪思明在椅子坐得端正,背挺得笔直,徐徐说起。

大约半月前,纪思明在街边闲逛,忽然被从上掉落的窗户的支条砸中了头,仰头,他看见了一张娇俏的少女容颜,少女见砸中了人,面带羞涩,慌乱间躲进了屋。

偏是那花一般的香甜、轻盈的笑容刻在纪思明的心底,让他心神荡漾。

纪初霖:“我怎么觉得像在听潘姐姐初遇西门大官人的故事。”

纪思明眼神越发飘忽不安,语气却越发镇定。他说他拾起了支条敲门想要还给那个少女,敲门才发现原来那是娼.家。那个笑容明媚的女孩是个雏.妓。

“小弟不才,想要替她赎身,救其危难才是君子所为。”

“小朋友你这么点大就能把见色起意说这样冠冕堂皇也真是不容易啊!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