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远处的清明突然面无血色,湛蓝衣袍上血痕累累,但他仍然微笑着。

“清明——”

乔木猛地从梦里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上全是虚汗。无意识地喃喃着:“清明……”

清明已经死了。

对。

他已经死了!

乔木回过神,清明,不,应该是其楚已经死了。是他亲手把他火化的,是他亲手把他的骨灰撒入小溪的。屋里白色的蜡烛滋滋地燃烧着,屋外起风了,烛火忽明忽暗,摇曳闪烁。晦暗的光照在乔木脸上,明明暗暗。

沉默地下了床,身着里衣,乔木走到窗边。

“其楚是真的死了吗?”他轻轻地说着,声音很轻,被风一吹就跑了。“清明是真的死了吗?那样虚伪的一个人,讲真,我最讨厌虚伪的人了。干什么都带有目的性,什么人什么东西都可以是交换的商品和筹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全身上下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乔木越说情绪越激动,像是为了使谁信服一样,“这种人,令人作呕!”

情绪激动后,又是一阵沉默。他站在窗边,今天又是满月。月亮挂在天上,没有星星。

“你说,他是真的死了吗?我总不相信他这种人会死。”

乔木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听谁说什么似的。“说得对,他真的死了——死了吗?”

寂静的夜里又是一阵沉默,秋天的尾巴里,什么东西都很安静了。”

第7章古代朝堂07

天刚蒙蒙亮,乔木就已经穿衣洗漱完毕。吹熄了伶仃的烛火,他大步向外走去。吱呀一声,木门打开,宁静的院子出现在了眼前。院子干干净净,扫帚、簸箕、竹篮,各自待在各自的地方。玉米铺开在地,红辣椒挂在绳上,普普通通的院子。半点也看不出昨天那场惨烈的厮杀。

乔木瘫着脸,面无表情。黑色的靴子落在地上,踩踏着昨日其楚用血染红的地面。院子不大,很快就出了门。门前早就停放好了一辆马车,换了一匹马,白马悦悦不知所踪。

“启程。”乔木道。

一声令下,马夫不需要再多问就知道乔木要去哪儿,动作熟练地赶着马儿向前驶去。

深秋的早上煞是凄凉,今天不是赶集日。懒人还没有起床,勤快人又老早跑到田间地里。这宽阔的路上一片寂静,乔木也很应景,悄声如鬼魅。这么早,守城的士兵都还没有出操,城门紧闭。然而乔木已经十分潇洒地入了城,慢悠悠地走在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