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峥依然冷冰冰地站在医院的病房里,看着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的楚父,心中竟然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波动。

一下子遭遇了这样大的打击,楚父几乎是反应不过来。

楚容宣深陷赌博,不惜挪用公司公款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发开来,没有资金来填补漏洞,楚氏正在进行的项目岌岌可危,楚父一方面被他气到,一方面还要忙着公司的事情,终于不堪重负,住进了医院。

病房内的氛围安静且凝固。

看着这个一贯以来叛逆的大儿子,楚父用力地吐出了一口气,仍然不死心的尝试说服楚峥:“阿峥,现在家里正是艰难时刻,你能不能让出一部分你妈的遗产,来让公司渡过难关?”

——明明是楚容宣的错,到头来却想着要用自己母亲的遗产来填补,这要让母亲知道了,恐怕都要被气得从地下跳起来。

楚峥原本以为自己应该会愤怒,会不平,会大发脾气,但他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波动。

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个人的承认,但是现在也已经不重要了。

原来爱的反面并不是恨,而是彻彻底底的漠然以对。

楚峥的声音显得很平静:“我手里有楚氏30%的股份,作为楚氏大股东之一,我并不会坚持追究这次事件的责任,至于具体应该怎么弥补损失,这就是你们该去操心的事了。”

“您的医药费,我将全额支付,但是再多的也没有了。”

“接下来,我将会去欧洲参加为期一年的赛车集训,短期内可能不会回来。”

“您自己多保重。”

楚父躺在vip病房的床上,看着楚峥头也不回地离开的身影,他忽然发现,这个小时候曾经一直用渴望夸奖的眼神看他、但却从来没有得到回应的孩子,现在已经长成了高大结实的青年。

他的翅膀硬了,已经成熟到可以独自离开这个家,自己去外面闯荡了。

而他们所一直认为的一事无成、不务正业,最终竟然也被他做出了成绩。

不知是懊恼还是愤怒,楚父用力地捶了一下病房的床头,发出沉闷的声响。

病房门外。

仿佛甩开了什么束缚,楚峥往外走去的步伐非常轻快,乔以燃还在楼下等他。

这个心无旁骛的学霸,最近正在着手准备申请欧洲的研究生。

英国有着古老的衡平法传统,德国的民法体系同样也为世界法学界所称赞。

如果顺利的话,接下来的几年之内,他们都会一直待在一起。

想到这里,楚中的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已经得到了最重要的那个人的承认,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那都无所谓了。

未来还有这么多的美好,谁要和过去纠缠不清呢?

——————

在这个充满惊喜与奇迹的夏季,地中海沿岸的蓝天显得格外透彻。